她跟他说,“我去去就回。”
他未松手,“我陪你去。”
涂筱柠心急地直接抽回手,“你去车里等我,我很快的。”然后一路小跑。
两人到医院挂号皮肤科,医生说暂时看不出过敏源,也可能是近期过于劳累导致免疫力下降所致。
“平常喝酒吧?”医生写病历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
医生摇摇头,“你们就仗着年纪轻透支自己的健康吧。”然后病例本递过去,“内用外敷,最近不要再饮酒了,注意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命却只有一条。”
涂筱柠接过病历本,“知道了,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涂筱柠就说,“你看,医生也让你少喝酒。”
纪昱恒一只手插进裤袋里,“谁都知道酒非好物,可干营销哪能说不喝就不喝。”
涂筱柠撇嘴,“如果百万年薪要用你的身体健康来换,我宁可不要。”
纪昱恒脚步停顿,涂筱柠又来拉他,“反正这两天你得给我熬着,不许再喝了。”
他嗯了一声,两人正好走到取药处。
看他臂间比先前更明显更密集的红疹,涂筱柠都觉得痒,她问,“你不痒吗?”
他也不否认,“痒。”
“那你怎么忍得住?”
“靠毅力。”
“也是,你们学霸从小自控力就好,我小时候得过一次荨麻疹,越痒越抓,越抓越痒,最后弄得我精神都崩溃了,换了我,我绝对熬不住。”涂筱柠说着抬起他手臂,忍不住想帮他吹吹,觉得这样会比直接用手抓好一点。
纪昱恒好像知道她要干嘛,将她拉到自己身侧说,“没事,不碰它慢慢就习惯了。”
涂筱柠就没再碰他,前面有人拿好了药空出位置,他们向前走了几步。
涂筱柠看看脚下,突然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跟我道歉?”
医院来往的人很多,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良久,她听到他冷静却又柔缓的声音。
“是我之前没注意,让你害怕担心怀孕,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所以对不起。”
涂筱柠定在原地怔怔望着他,有好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决堤的水朝她胸口涌来,那一刻才算真正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周围依旧嘈杂, 人来人往, 涂筱柠嗓子干涩,眼角微湿。
她压制住那股有点想哭的冲动, 声音也比刚刚低了几分,“是我搞错了, 昨天已经测过了, 没有。”
她觉得她有神经病,之前害怕有的时候她恐慌, 测到没有后她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低落。
前面又有人离开了, 他带她走了两步,她还未来得及看他表情就听到他说, “那就按你的计划来, 这事以后再说。”
可她听着心情却万般复杂,他说话总留有余地, 又如饶静他们说的那般城府极深,连去参加行长父亲的追悼会他都会顺水推舟为后面业务审批铺路,她不知道这会儿他是真的尊重她, 还是压根也不想要跟她的孩子,他做什么都完美无缺,滴水不漏, 包括做丈夫。
饶静说的没错,跟着他,即使哪天被他卖了她可能还在乖乖给他数钱,可是明知道如此, 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有些事她明明看得透彻偏偏还是一头扎了进去甚至慢慢陷了下去,即使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意志,但终究还是失败了,心这个东西,不知不觉就交付出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患得患失,什么时候他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让她开始有意无意的上心,是他每次温柔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他不惜放下自己身段帮她争取客户和跟后台沟通?还是在巴厘岛那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快乐日子里?又或许,或者更早……这些潜意识一直刻在心底的画面她总是抑制着不让它们钻出来,可心就那么大,就像一个储物柜你今天收藏一件东西明天再偷偷放一件,它最终会满到再也关不上门,而今天,她再也盖不住那源源不断要冒出来的情感了,她甚至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可以了,到底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这段婚姻里,是她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