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对流星许愿都很灵的,你许一个嘛。”
“睡觉睡觉。”阮妈没好气。
“那我许一个好了,”阮瑜装着自然,鼻子却骤然一酸,“我想你和爸都平平安安到老,爷爷也健健康康的,最好能活到九百九十九岁。”
阮妈顿了下,好笑:“瞎话。”
“以后我肯定会好好陪着你们的。”
她想,现在的自己是陪不到了,但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是一定会好好陪着爸妈的。
阮瑜又问:“爸和爷爷呢?”
“他和你爷爷肯定睡死了,呼噜打得震天响。”阮妈拉上窗帘,又趿着拖鞋回床,“干什么,把我闹起来不够,还想闹他们啊?”
那算了。
阮妈睡不着了,索性和阮瑜絮叨几句。她看着天上的流星雨,已然稀疏了大半,偶尔有零星几颗划过,擦亮夜色最后的余辉。
三点五十九分。
阮瑜的视线已经太模糊了,垂下头,用手腕揉了下眼睛。
死死压住哽咽,轻轻开口:“妈,我爱你们。”
阮妈那里一静,声音和蔼带笑:“软软啊……”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道光色消失在漆黑夜幕里,全世界归入寂静,一场五十年难遇的流星暴就此结束。
这场如奇迹一般的,短暂的时空交集,也悄然结束。
阮瑜哽咽得泣不成声,尝试着又给阮妈打电话。
是空号。
给周萱打,依旧空号。
她登上微博,半夜流星暴的话题依旧挂在热搜上,她尝试搜索自己是阮软时的微博号。账号不存在。
真的就像萱萱猜的那样,两个平行时空在短暂发生交错后,相遇,擦肩,又各自分开回到自己的轨迹。
阮瑜蜷下身,脸埋进枕头,哽声平复了会儿。
其实现在,她已经几乎没有两年前穿来时的那种迷茫和难过了。虽然还忍不住哭,但莫名的,安定很多。
如果没有穿到阮大小姐身上,那么在两年前,这个时空里的她就已经猝死了。
她想。
知道他们在另一时空里过得很好,那她就也会坚定不移地,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一早,阮瑜醒来的事几乎惊动了住院部这整层楼的医生和医护,一整个上午,进她病房里的人就没断过。
陈主任和她的两位主治医师急急赶到,做检查,问了半天问题,才放心让她歇会儿。
阮瑜还没搞清楚情况,人是懵的:“主任,我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她迟疑,紧张问,“我能醒来,是不是说明已经好多了啊?”
“何止,好太多了。”陈主任还要去确认检查结果,走前挂着笑容,示意旁边医生,“陈言,你和她说。”
医生边记单子,边解释:“你躺得太久了,四个多月,每一次的诊断报告都在那个袋子里,等会儿你自己看一下。”
阮瑜往旁边桌一看,人间震惊,厚厚一摞的牛皮纸袋,怎么这么多?!!
“你原来患的是严重室间隔缺损,去年一月诊断出现并发症,轻微的肺动脉高压,八月又恶化为中度肺动脉高压,再差一点点,就要形成艾森曼格综合征,到时候就是不可逆的了。情况很严重。”医生脸上带笑。
阮瑜紧张得要死:“……陈医生,你这句话后面,应该还有个但是吧?”
“但是,”医生捏了下笔帽,插进上衣兜,简洁回,“你自愈了。或者说,你在自愈。”
阮瑜:“哈???”
“室间隔缺损这病,本来是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理论上来说,如果只是小型室间隔缺损,有一些患病新生儿会在出生一年内自然闭合,几率很高,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有一些病患在三岁前都有几率发生自愈闭合。”
阮瑜听不懂了,心跳得很快:“不对啊,我记得之前诊断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我没有自愈的可能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