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妖终归是妖,有一天,那虎妖竟然趁着秦弦离开,偷了他的一瓶子丹药便逃了。
秦弦回来后大怒,追了上去,那虎妖被逼急了,死命地咬了他一口,这一口不当不正,刚刚咬在了他的大腿根,差一点秦弦小师弟就变成了秦弦小师妹。
秦弦性格冷傲,见那虎妖不曾真的害过人,又去意已决,虽然被咬了一口,只感到心灰意冷,便放它走了,只不过那时他年纪太小,一下子被伤透了心,从次性格大变,整个人开始变得刻板持重,极为看重师门规矩,虽然年纪小,却进了戒律院负责看管新的弟子。
后来他不想重提旧事,可那伤还是实打实的是真的,洛天河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件事,狂笑了整整一天,流月和照偃原本不想笑,但是一看见小秦弦那冷冰冰的脸和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样,也忍不住失笑。
结果,第二天,整个太华仙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秦弦走在路上,有些奇怪为何那么多人诡异地看着自己,后来实在忍不住揪了一个小弟子一番逼问,这才知道洛天河将这事抖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戒律院严肃刻板的大师兄竟然还有差点被虎妖咬掉蛋蛋的光辉往事。
小秦弦恼羞成怒,怒气冲冲地提着师父送给他的古剑“长天”去找洛天河算账,然而洛天河这人平日里极不正经,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强横,小秦弦不仅没打过他,还被他扒了裤子看到了那伤疤。
当时秦弦都气疯了,脑袋一热,吭哧一口死命地咬住了洛天河的手臂,那一口带着内劲,毫不留情,直接咬破了血肉,鲜血糊了一嘴,咬得他自己牙都疼。
洛天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被咬了也不恼,将自己的胳膊从秦弦嘴里抢了回来,冲他摆了摆手:“得了,这回我也被咬了,你去传热闹吧。”
秦弦哼了一声,本打算也将他被咬得事情传出去,然而走了一半却突然呆住了。
自己是被虎妖咬的,可洛天河是被自己咬的,这二者能一样么!洛天河将把自己比作虎崽吗?!
混蛋!又被戏弄了!
秦弦反应过后并没有再次落入洛天河的圈套,然而他那一口却是让洛天河手臂上多了一道奇怪的伤疤,别人问起来,洛天河每每都是笑着说也是被虎崽咬的,气的秦弦七窍生烟,又偏偏不能承认。
那时候,秦弦一见到洛天河就牙疼,他想着,就算这混蛋化成灰,只要一看见那道伤疤自己都能认出他。
此时,秦弦再次摸到了那熟悉的伤疤,心神大恸,没想到十年之后,再次见面竟然已是这般情形。
这尸傀不是别人,正是洛天河。
“唔啊 !”
秦弦死死地咬着唇,一把抱住了洛天河化为的尸傀,陆剑离一惊,刚要拉住他,却发现那尸傀本来空洞的眼中竟然隐约出现了一点水光,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却也没有丝毫伤害秦弦的意思。
唐谨伤势不轻,在沈乡的搀扶下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到这一幕眸光有些复杂,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等秦弦冷静了一些之后,他凭借着气息缓缓地走到了沈乡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陆剑离见此心中一痛,虽然秦弦什么都没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定是与这尸傀活着的时候相识,而这一跪,怕是要求沈乡来救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尸傀。
陆剑离一声不吭,衣服一掀,紧紧地挨着秦弦跪了下去,沈乡惊得一跳,没想到这二人竟是一言不出就是跪在自己面前,顿时惊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神医,可我救的是活人!这人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们让我怎么救?”
秦弦面色一黯,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从未想过,他还能活着再碰到洛天河,他这位师兄惊才绝艳,虽然变成了尸傀,却不知道如何保下了一丝残魂,所以哪怕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要求沈乡。
秦弦一生,无父无母,不跪天地,只跪过师父,此时却跪在沈乡面前,伏在地上轻轻地磕了一个头。
陆剑离心里又是一痛,只觉得这一幕既是刺眼,又是熟悉,然而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何时见过有人这般执拗地跪在地上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