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紫莲圣教的总坛被毁之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带着斗笠的女人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从那山谷中的废墟中走了出来,附近住着的几个农夫看见了她们,只当是外面逃难而来的孤儿寡母,并没有太多留意,那女人带着孩子便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了下来,别人问她是从哪里来她也不说,目光有些空洞,后来村子后面莫明地就多了一个坟头,没有署名和落款,只是孤零零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温九臣。
人们猜着这女人八成是死了丈夫,独自带着孩子,于是可怜她,给她找了个许多年没人用的老房子暂时遮风挡雨,这女人就与那个叫朵朵的孩子在村子里安下身来,每日种田织布,然后再拿到镇子上去卖,与寻常人家无异,就是再也没嫁过人,独自过了一辈子。
洛川有一个安静的阁楼,名为春风拂月阁,一直常年锁着,新来的住户没见过此处的主人,只是听此地的老人们讲起,这里原来住了一个年轻的公子,似乎是个大宗门的弟子,后来也许是住的时间久了,觉得无聊,便出游了,一去就是两年多。
这阁楼独门独院,建的很是精致,院子里种着梨树,一到梨花开的时候,整条巷子都能闻到香气,有些人路过此地的时候,难免不经意地朝里面看看,只能看见院子里梨花如雪,压了满枝,下面挖了一个小小的池塘,上面飘着落叶,不知是谁还在里面养了只王八,一旁又架了一个秋千架,起风的时候便微微摇晃,颇有闲情雅趣。
只不过此处一看就是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人了,所以那些人虽然好奇此地主人的身份,却也只能摇头离开。
就在某一日,春风拂月阁院子外的大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两道人影出现在了这间安静了许久的院落之中,其中一人脸上蒙着白绸,似乎是个瞎子。
“唔,好久没回来,这梨花都开了。”陆剑离笑嘻嘻地走了院子里,有些怀念地东瞅瞅西看看,坐在秋千上面晃了晃退,就开始荡了起来。
秦弦没有说话,眼睛上被绸带挡着,却仿佛能看见一样,毫无障碍地走到了陆剑离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秋千。
“你可跟我说好的,只出来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得乖乖地跟我回去。”
陆剑离撅了撅嘴,满不在乎的朝着秦弦扮了个鬼脸,突然感觉脸上一疼,被秦弦掐住了腮帮子。
“我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只要我想,我就能看见,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话。”
陆剑离面色一僵,立马换成了一副笑脸,狗腿地站了起来,将秦弦扶到了秋千上面,微微晃了晃。
“欸,我的好哥哥,你都圈了我一年了,好不容易让我出来放放风,索性都已经放出来了,时间就再宽限宽限呗?”
秦弦皱了皱眉,身体坐在秋千上面,被陆剑离推了出去,两只脚离了地,他想停下来,可陆剑离就像是故意的,手上一个用力,秦弦荡的更高了,顿时他脸色一黑,声音中多了一点警告的意味。
“说好的就一个月,不许讨价还价。要是被那些人看见你我偷偷溜了出来,说不定又要扯出什么变故。”
陆剑离撇了撇嘴,哼唧了一声,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使劲一推秋千,自己转身别过头去,再也不打理秦弦了。
等他松了手,秦弦的身体这才停了下来,他犹豫一下,叹了口气。
“三天。再给你多加三天。”
“十五天。”
“十五天太多了,五天,不能再加了。”
“十天,今晚我给你个奖励。”
秦弦叹了口气,抿着唇不吭声,陆剑离在自己鼻子某处偷偷地弹了一下,顿时一股酸麻的感觉直冲眼眶,让他一下子红了眼圈,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转过身子,蹲在秦弦面前,一下子抱住了秦弦的腿,抬着头仰望着他。
“哥哥,我不一个人到处乱跑,你跟着我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到处走一走。”
秦弦嘴唇动了动,沉默下来,陆剑离眼里闪过一道凶光,狠了狠心,背过手狠狠地在自己屁股上掐了一下,这下子他眼泪都要飙出来了,鼻音重重的,委屈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