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延半低着脸,依然可见唇边浅笑。
“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当然等不及。”
被她明明白白强调出来,尤晏有点小别扭,想嘴硬“难道以前没送过吗”,好像真的没有。
连订婚行头都是家人包办,尤晏就“送”了一个人。
礼盒有鞋盒大小,拆开一看,当真是鞋盒。
里面躺着一双白底竞速跑步鞋。
“我要试穿一下。”
冯师延拿出来朝他举了举,眼里的光热消融尤晏的担心,他暗暗吁一口气。
冯师延系好鞋带,蹦跶两下,跑到阳台折返。
尤晏问:“感觉怎么样?”
冯师延笑,“轻盈,舒适,减震。”
三个词跟广告词似的,尤晏也忍俊不禁,虚握拳头抵鼻尖,哼出一声,眸光还未能从她的笑颜上挪开,像在偷笑。
冯师延忽然抛出两字:“接着——”
尤晏只见她蹦跳而起,整个人朝自己扑来。尤晏张开双臂迎接她——这是个反射性的举动,就像发现身旁人踉跄,会即刻伸手捞回来一样——可当他真真正正接到人,才发现自己一直等她过来。
冯师延双臂吊着他脖颈,双腿严实盘稳腰际,像只长臂猿挂树上。
尤晏倒退两步,卸掉她的冲力,稳稳托住她。
鼻尖相触,冯师延的笑容放大,眼里尽是极具感染力的富足与快乐。
“我好喜欢。”
若在平时,尤晏一定会逗趣,问她喜欢什么,人还是礼物。
可现在,他觉得好像不用问了。
他将她掂起一些,覆上她的唇,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像他们的每一次做$爱和牵手,纯属欲$望驱使,一拍即合。 “嚓”的一声,打火机将火苗渡到蜡烛上,数字22摇曳的火舌成为房间唯一光源。
四周所有隐匿进黑色里,仿佛不再重要,天地间就剩彼此。冯师延和尤晏的脸从黑暗中浮起,镀上一层朦胧橘光。
冯师延说:“你还抽烟呢。”打火机不能上飞机,这只不同于路边量贩的款式,尤晏应该过来之后特别挑的。
“偶尔。”
但她从来没闻到过。
尤晏说:“许愿吧。”
冯师延说:“你还没给我唱生日歌。”
尤晏:“……”
尤晏清清嗓子,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
一句歌词简简单单,低沉的嗓音赋予额外的温柔与性感,好似当真有一腔柔情蜜意。
四句歌罢,冯师延说:“还有英文版。”
尤晏念英文跟中文不同风格,单词咬音准确,连「th」的清辅音[θ]也听得一清二楚,语调缠绵婉转。
“要不要再来个粤语版?”
冯师延恍然,严格说来,粤语才是尤晏第一语言。
她笑着点头,“嗯。”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祝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南方过年大街小巷都会放粤语歌《财神到》,尤晏莫名像送财童子,整首歌愈发喜气欢快。
冯师延乐得无法自持,只好以手掩嘴,“还有吗?”
尤晏问:“你听得懂吗?”
冯师延说:“我呆了八年,当然能听懂,只是不太会说,你可别想用粤语骂我。”
尤晏无辜哼唧,“我什么时候骂过你。——最后一版,德语的,唱完就没了。”
冯师延意外,“你还会德语?——噢,你妈妈在德国。”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尤晏没解释太多,开口唱起。
德文版冯师延没听懂任何一个单词,但不妨碍她享受他的嗓音与曲调。
这版听起来好像长一点,比通行版多一句半句,不知尤晏改词还是原来如此,祝福歌的变形宽松广泛,细究起来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