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紧张。”尤晏双手抄进裤兜,无所事事顿一下脚。
“你走来走去分明像——”产房外等妻子的男人。
尤晏:“像什么?”
“没什么。”比喻不太恰当,冯师延及时止损,缩进空调被里。
尤晏:“冷吗?空调要不要调高点?”
冯师延:“不用。”
她尝试午睡,没成功,欠身探手翻找边桌抽屉。
尤晏很及时,“找什么?”
冯师延只翻出一板空了的药,顺手丢进垃圾桶,“没了。”
尤晏一言不发从背包里翻出一板满格的药,递到她眼前,“这个牌子的吃过吗?起效快,我吃着还不错。”
冯师延看了眼,说:“也行。”
尤晏给她接水,拗出两片到她掌心,冯师延仰头一并吞服。
杯子还给他后,冯师延问:“你为什么吃这个?”
尤晏拿走剩下的药和水杯,“有时候头疼。”
止痛药开始起效,冯师延得以囫囵一个午觉。晚上又跟尤晏要一次,服完抱着自己枕头搭在沙发一端。
“我今晚没洗头。”
头发已有点亮,刘海部分更甚。
尤晏刚洗完出来,擦半干的头发蓬松又凌乱,毛巾搭脖子上,“然后呢?”
冯师延拆开多功能抱枕,抖出一张毯子,“今晚我睡沙发。”
尤晏原地定了一会,想通来龙去脉,冯师延已经躺下盖好,两条胳膊露外面,像枚回形针夹住被子。
“你进去帮我关一下灯。”
冯师延阖上双眼,午觉质量不错,其实不太困,为了适应沙发,还是跟起跑一样预备好姿势。
眼皮感觉到客厅变黑,听见脚步声离去,不一会,不一样的声音浮现耳旁。
嗡。
嗡嗡嗡——
啪!
卧室方向传来疑惑:“你怎么了?”
但声音出奇地近,接着窗户漏光,冯师延看到立在卧室门口的身影。
“练功。”
尤晏:“……”
不出一瞬,蚊子又来扰人清魂。
冯师延厌烦乱挥几下,扯被盖头。
突然间,冯师延颈部和腰部被人铲起,吃惊倒抽气,反射性抖了抖。
尤晏将她稳稳打横抱起。
冯师延说:“我睡沙发。”
尤晏:“你没蚊香。” 痛经在第二天缓解许多。
整个上午, 尤晏欲言又止盯着冯师延好几回,差点让她怀疑头发过于不堪入目。
琢磨一会,冯师延大概猜到原因, 主动开口。
“暑假快要到头,你该去你妈妈那里了。”
讲话时, 冯师延坐在书桌前, 那本摊开的专业书差不多翻完, 拧过上半身,一条胳膊挂椅背,跟中学时前桌回头说话一样。
尤晏多少如释重负, 同时困惑提分别为何变得难以启齿。这段关系最初源于协定, 他们应该像商业合作一样,公式化告别。
“我订后天的票。”
冯师延往书那边扭头,胳膊还挂着, 顿了顿,干脆转过身, 骑着椅子, 下巴枕在交叠搁椅背的双手上,望着床上的他。
“德国好玩吗?”
尤晏说:“年年去, 也就那样吧。”
冯师延:“真好,德国农业机械化水平发达, 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尤晏不禁莞尔,“你真是敬业, 时时刻刻想着你的专业。”
冯师延挺直腰坐正, “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冯师延给人第一印象迟钝守旧,实在难以将之和“游戏”的灵动性联系到一起,起码市面流行游戏她一个也不好奇。
尤晏说:“什么游戏?”
冯师延:“每人讲这段时间三件印象深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