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菡和池晗双走在一起,两人反应很快,立刻把住画舫边的扶手稳住身形,卫元洲脚下已动了一步,见郑芸菡动作机灵,这才将迈出的步子收回来。
秦蓁和史靳一干人反应是最淡定。秦蓁从前偷偷出门行商,没少走水路,更恶劣更糟糕的情况都遇见过,这一晃,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连扶都不用扶。
郑煜星身为东宫卫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太子的安危为先,船身倾斜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护住太子,可到底分了心,往秦蓁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无恙才放心,然而,就是这一分心,他不知被哪里来的力道挤了一下,硬生生与太子隔开。
不止是他,连舒宜邱都没来得及赶上。
最先护住太子的,是商怡珺。
当时,太子妃大惊失色,她自己都站不稳,眼看着太子倾斜向围栏边倒去,大喊着保护殿下,说时迟那时快,商怡珺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双臂扶住连连后倒的太子,将他往前一推稳住重心,自己却被太子身体的力道撞向画舫二层的护栏边。
咔嚓一声响,那护栏竟被撞断了,商怡珺从画舫二层掉了下去,隐约还伴随一道裂帛之声。
“怡珺!”左相痛呼一声,太子妃捂唇尖叫:“商姑娘!”
混乱骤起,商相领着人冲到一层画舫,商怡珺掉在了一层的甲板上,陷入昏迷,手臂衣裳被划破,撩开袖子,里面赫然一道伤痕,鲜血直流。
太子刚刚站稳,蹙眉跟着下去:“商姑娘如何了?”
太子妃眼泪留了出来,“殿下,臣妾身边的赵嬷嬷精通些医术,让赵嬷嬷来看看吧。”
太子点头,命令左右:“还不快将商姑娘送入画舫内。”
商怡珺是
闺中女子,自然不能被随意触碰,她人进去了,其他人只能留在外面。这时候,太子也没心情继续聊事情,他还没开口,郑煜星和舒宜邱已经把画舫查探完毕。
“殿下,是那只船撞了画舫。”这里是停靠岸口,为了装点江岸,停了不止一艘船,看着热闹喜庆,刚才撞过来的船,郑煜星已经查看,没有人在,周围也没有可疑身影。
太子眼神冷漠:“难不成,是江风将它吹过来,撞了画舫?”
舒宜邱和郑煜星都没答。
当然不可能。
商相向太子作拜,“殿下息怒,江上颠簸,殿下和娘娘不妨移步下船,换一处地方招待贵客。”
太子看了史靳一眼。今日史靳的事最重要,他自该先安顿好客人,但方才……
史靳正欲开口,太子妃推门出来了。
她脸上挂着泪,由赵嬷嬷搀扶着走过来,楚楚动人,梨花带雨。行至太子面前,范氏屈膝下拜,沉声道:“殿下,赵嬷嬷已经看过,好在这画舫楼层不高,商姑娘是受惊过度才晕过去的……”
太子看一眼商相,商相老泪纵横,满脸欣慰。
“可是……”太子妃话音一转,调子又哀痛起来:“方才商姑娘为了救太子,硬生生撞在横栏上,那横栏年久失修,商姑娘的手臂被横栏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赵嬷嬷瞧了瞧,那口子,怕是愈合了也会成为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捂住唇,凄凄惨惨的像是她自己手臂划了口子:“商姑娘尚未婚嫁,身上竟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往后改怎么办啊……”
谁也没发现,范氏说这话的时候,与郑芸菡站在一起的池晗双忽然皱了皱眉,一脸复杂,目光微转,撞上太子投来的目光,两人的眼神有一个短暂的对视。
重阳出游日的情形浮现脑海,池晗双立马移开眼神,跟躲瘟神似的,太子的眼神不由自主要追逐而去,却被太子妃起身的动作挡住。
“殿下,商姑娘是为救殿下受伤,臣妾是在寝食难安,殿下可否恩准臣妾亲自照料商姑娘,直至她痊愈位置?”范氏伤怀不已,又十分忧愁:“倘若商姑娘为此留伤,影响了婚姻大事,臣妾实在难辞其咎。”
池晗双和郑芸菡缩在最后
头,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说的跟她亲手把人推下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