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杏无辜地说:“我是想让你开心啊,没想让你哭。”
杭嘉澍听到这句话,心里头更软塌了。
平常三两句就能吵起来,突然这么温柔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他太了解穗杏了。
她如果对一个人好,那对方是绝对招架不住的,她对自己的温柔毫无自觉,她的温柔并不多么盛大,也并不多么震撼,而只是从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渗透进来,如同封闭的空间里,有束光悄摸摸的顺着缝隙了进来。
正如多年前,还在牙牙学语的妹妹,突然有天凑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腿,脆生生的叫了声哥哥。
“妹,跟你商量件事。”杭嘉澍突然低声说。
“啥事啊?”
“你能不能晚点再找男朋友?”
穗杏眨眼:“为什么?”
“等你交了男朋友,”杭嘉澍抿唇,声音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就得滚一边儿去了?” 穗杏噗地一声笑出来。
杭嘉澍横她一眼, 大手摁上她的脑袋,恶作剧般用力摇晃着。
“笑屁啊小东西。”
穗杏乐不可支:“你怎么知道我在笑屁?”
杭嘉澍微怔,反应过来后表情立即变得古怪。
他用胳膊钳住她的脖子, 将她拎到自己面前,穗杏喘气不及哎哟了两声,杭嘉澍也没手下留情, 幼稚的往手指上哈了口气, 给了她两个狠毒的脑瓜崩。
穗杏挣开他,捂着额头说:“肯定肿了。”
杭嘉澍哼声:“活该。”
“早知道我就不提前回来了,好心没好报。”
她愤恨的站起身, 又捡起背包气呼呼的往门口走。
杭嘉澍给面子的问了句:“去哪儿啊?”
“关你什么事。”
“行, 不关我的事,您走好, ”杭嘉澍懒洋洋的靠回沙发,唇角勾笑, 狭长的狐狸眼眯起, 一副我看你能走哪儿去的看戏样, “你以为这个时间还能买到回去的票?”
穗杏僵在原地,用背影对着杭嘉澍,倔强的撑起最后一丝尊严。
杭嘉澍继续悠悠说:“要我不把车借你开?哦, 我忘了,你还没考驾照。”
说到这里,他竟然笑出了声音。
几秒后,杭嘉澍遗憾的得出结论:“妹啊, 你只能用你的小短腿走了。”
穗杏狠狠将背包往地上一声, 气势如虹的冲到杭嘉澍面前,拿起沙发上的抱枕, 开始暴力殴打他。
杭嘉澍熟练的抬起胳膊挡。
刚刚的温情仿佛都是错觉,他们又回到了最平常的相处模式。
穗杏直到手臂都挥酸了,才停下自己的暴力行为。
“解气了吗?”
杭嘉澍拉她坐下,撩开她的刘海,轻声说:“我看看是不是真肿了。”
穗杏扭脖子躲开。
杭嘉澍扶着膝盖站起身,收拾刚刚的战场。
“你提前回来,都不怕惹家里人生气吗?”
穗杏硬气地说:“我跟爸妈说过了,他们同意我提前回来。”
“我说的不是爸妈。”杭嘉澍捡起地上的抱枕。
“那你要是跟我们一块回去,还用得着担心这个吗?”
杭嘉澍没说话,叹了口气。
穗杏有些生气,她赶回来不是为了听他叹气的,也不是为了听他教训,而是希望哥哥的这个年能够过得稍微热闹一些。
一个人过年。
这句话听起来多凄凉,热闹都是别人的,除夕夜绚烂芬腾的烟花在很远的地方,炊烟和欢声笑语也和自己无关。
当悉心的讨好并没有被接受,挫败感随之而来。
她问:“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回来?”
“不是。”
“那你干嘛叹气?”
“你不懂。”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