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淳河烟火是南省一年一度的盛事,几乎全南省的人都来了。何况还有许多外地来客, 滞留在此,因知道淳河烟火盛名,也都慕名而来。一时间,整个淳河两岸都人头攒动,分不清谁是谁。
人群推攘的力道太大,以至于秦牧云和赵羡词甚至几度看不见对方。
赵羡词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一咬牙靠硬碰硬的拼命往前挤,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看见了秦牧云,她伸出手去,秦牧云就把手递了过去。
直到握住秦牧云的手,赵羡词才稍感安心。可她们中间依旧隔着到处挤的人,把两人牵着的手都冲得通红。赵羡词干脆和她十指相扣不肯松手,死活挤过去,终于站到了秦牧云身边。
可看着秦牧云不住被来去的人群撞着,赵羡词实在担心她的身体,索性把人揽进怀中,也不管秦牧云做什么反应,就在人群里紧紧抱着她,艰难地被人群推着走。
直到周围的空气渐渐多了起来。
赵羡词才发现,秦牧云也紧紧抱住了她,甚至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刚刚人多的时候还没觉得,左冲右撞的什么也无法分辨,此刻人少了,赵羡词才发现秦牧云的动作。
早在抓住赵羡词手掌的那一刻,秦牧云就彻底认出来了,一时又气又喜。
这会儿没了人,赵羡词率先松了手,又急又恼,“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敢一个人往里钻?你——”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秦牧云眼眶通红,直直盯着她。
那模样让赵羡词心尖一悸,登时就心软了,连带着焦急的怒火都瞬间烟消云散。没出口的话也都变了样,赵羡词看她一句话不说,眼神里却满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知为何心虚的不行,结巴道,“我……我不是责怪你,只是……只是那样太危险了,你一个姑娘家,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就这么往人群里去,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就晚了。”
秦牧云还是不说话,好像在等着赵羡词说什么。
赵羡词动动唇,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她这时候心里砰砰乱跳,只觉得秦牧云的眼神好像直直望进了她心里,搅得她乱了心跳,脑子里一团浆糊,那感觉就像出轨的丈夫被媳妇抓了个正着?赵羡词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自己是否做了天大的对不起秦牧云的事,让秦牧云无声质问她。
“我……秦小姐……”她这句“秦小姐”一出口,就看见秦牧云眼神变了几变。最后秦牧云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走。
“秦——”赵羡词赶忙拉住她,“秦姑娘,你——你做什么去?”
秦牧云眼神像刀子一样,语气却冷的吓人,“赵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赵羡词指尖跳了几跳,犹豫着该不该松,但在秦牧云冷漠的注视下,到底还是放开手,只道,“刚刚被人群冲散了,这会儿还是等一等她们。”
谁知道秦牧云根本不听她的,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满心的怨怒不知该往何处发。
赵羡词哪敢让她一个人走?于是只好跟上去,一口一个“秦小姐”,试图让她停下来。秦牧云走了半晌,终于不胜其扰地停住,“你跟着我做什么?赵、公、子!”
赵羡词被她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又见秦牧云咬牙切齿地喊罢,眼眶更红了。赵羡词心里咯噔一下,迟钝地意识到,秦牧云大概已经……发现了?
“牧云……”赵羡词这会才愧疚不已,“你……你知道了?”
秦牧云冷笑一声,“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赵公子,你我素昧平生,不过萍水相逢,孤男寡女,还望你自重。”
这话一说,赵羡词更确定了。于是赔笑道,“我不是有意瞒你,实在是有苦衷。”
秦牧云冷着脸,也不说话。觉得自己整日为赵羡词牵肠挂肚实在蠢极了!人家赵公子过得好着呢,左拥右抱,日子好不快活!自己还巴巴地跑到南省来,特地来打探她的消息!真是太可笑了。
耍她很好玩吗?仗着自己在意她,就能这样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