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瞧着小夫妻眼角眉梢一碰,就是绵绵的情意,任谁都能感受到她二人的情真意切。
秦知寒还有点羡慕。
他想起当初还没有将周乐清娶进家门的时候,那时,他们应该也和现在的女儿女婿差不多吧?
只是不知怎么的,日子过着过着,就把感情过淡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和夫人好好谈过心了。
一时间,秦大人恨不能插翅回去,把公事全推了,好好陪夫人一阵,而不是每次只能从各地给她带礼物。
“你们先去陪着你母亲吧,”秦知寒道,“待我这边事了,尽快赶回去。”
秦牧云只好应下。
赵羡词又给她使了个眼色,秦牧云一顿,才道,“爹,我过阵子要和师父回师门一趟,听师父说,师门中有一位极厉害的师叔,或许能治好母亲的宿疾,我想到时候带母亲一同去,您看如何?”
“竟有这等好事!”秦知寒激动道,“那自然要去,一定要去!”
秦牧云才道,“那到时候,您要是没赶回去,我们还等不等你?”
“这么急吗?”按秦家的规矩,周乐清要出远门,秦知寒是一定要陪同的。可惜这么多年,秦大人没空,周乐清身子不爽,以至于成日闷在府中,倒是什么地方都没去过。
秦知寒长叹一声,“如果到时候来不及,就不必等我,看病要紧。”他看向赵羡词,“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的身体。”
赵羡词被他一扫,忙道,“岳父放心,小婿一定竭尽所能。”
秦牧云瞥见她额头紧张的青筋,暗自弯了唇角,悄悄拉住她腰带,算是安慰。
秦大人也是一眼就扫到自家女儿的小动作,当即嘴角一抽。
不过当下再看看这一对璧人,习惯了赵康比他女儿矮一头后,竟然有种两人颇有种珠联璧合郎才女貌的般配,尤其赵康眉眼温润,虽稍显文弱,但气质令人舒服,秦大人简直越看越顺眼。
等赵羡词把南省的事安排妥当,终于踏上了去扬城的路。
这回虽然没有秦大人跟着,但莫光作为前辈也同船而行,她二人固然轻松许多,但到底也不敢太放肆,好在作为夫妻,可以拉着手看日出日落。
如是行船大半个月,才抵达。
周乐清并不知道她二人要来,丈夫出门在外,女儿远嫁,如今偌大的秦府又是只有她空守家宅。这种漫无边际的寂寥,让周乐清的心里渐渐生了灰,让她心口沉闷,越发呼吸不畅。
跟前伺候的婆子听见夫人咳嗽,忙递了水去,周乐清不耐烦地摆摆手,力气大了些,水就洒了去。婆子观察着夫人的神情,也不敢说什么。
府上长年累月只有病怏怏的夫人在家,总是这般死气沉沉的。
只有大人或者小姐在时,才显出几分活泼。可惜大人公务繁忙,又应酬繁多,小姐又出嫁了。
婆子低眉顺眼,对夫人越来越明显的暴躁情绪心生忧虑。
“唉,夫人的病本来就需要多散散心,你看小姐,不就是多出去走走,身子才渐渐好起来?”
“那是姑爷有心,我听说呀,姑爷还给小姐搞了个女子学堂,让夫人教书,这可是听都没听过的。不像老爷每天那么多公事,哪里顾得上陪夫人散心!”
“夫人情况越来越不好,昨儿还摔了一个前朝的杯子!”
“嗐,咱们做下人的,只能躲着点了。”
……
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没注意到不远处正在过来的秦牧云一行人。
她们本是悄悄过来的,不想大张旗鼓惊动旁人,最好能悄无声息带走母亲,于是进府时也没让通报,谁料听到了这番话。
秦牧云脸色沉下来,握紧手心,不待去拜见母亲就叫来下人,问个清楚。
不问还好,这一问秦牧云更难受,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原来她母亲因宿疾在身,不便出游,又是个谨守礼教的大家闺秀,轻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偏在家无人陪伴,平时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才让周乐清的病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