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狸与玄墨到底还是跟着他们夫妻两个一起搬家了,原本照着阿鸾所想,应该把两只猫咪送回谢府养老,毕竟谢府是它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很熟悉的,不会因为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产生应激反应。谁想,两只小东西一点也体量他们的用心,只要他们走,就会跳上马车,怎么也不肯定去,最后阿鸾也没办法,只能小心又谨慎的做足了准备,带上它们。所幸,他们一路上都走的陆路,没有做船,猫咪整日趴在满是两人气味的车箱里,安全感还算凑合,最后平平安安的跟着两人搬到怀庆府,住了客栈又搬了新家,甚至还在阿鸾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又下了一窝新的小猫崽儿给她带……也算是两个很有故事的猫咪了呢。
正对着花丛的小小花厅内,已摆满了一桌,撕好装盘的熏兔,绿盈盈的拌好时蔬,小炒的杂菌,一小盘炒三丝,并一壶佳果酿和一个小小的酒盅。陆离看到这简简单单的四样菜,当下便觉得胃中空得难得受,扶着阿鸾坐下之后,迫不及待的挑了块兔肉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满足的呼了口,叹道:“感觉我好久都没怎么吃饱了。”自从办公场所修整好了之后,阿鸾就派了家里的大厨轮换着到府厅当值,陆离一个是公务繁忙,另一个也是不想阿鸾每日还在惦记着给他送饭,便索性在府厅里跟着下属们一起用饭。陆家的大厨再厉害,大锅饭做多了之后,向来在吃的上面就很挑剔的陆公子,难免觉得亏嘴。他在府厅里,基本就是吃饱有力气办公就好,不求吃得顺心。
阿鸾给他倒了杯酒,“那今天就多吃点儿。”
“嗯。”陆公子难得吃饭的时候这样头不抬眼不睁的,阿鸾见他吃得香甜,多日不开的胃口也终于有了点改善,不知不觉间跟着丈夫塞了不少东西进肚子里,等到吃完时,她才捂着肚子,觉得得自己似乎有点吃撑。阿鸾瞪了正满足的端着香茗细品的陆离一眼,真是自家减肥大业最大的拦路虎。
陆公子似无所觉,闲闲的跟阿鸾聊天:“算算时间,老师和岳父应该接到书信了吧?”
“你可是过糊涂了,岂止是接到了书信,若父亲寻到了人,这会儿都快到怀庆了。”阿鸾取笑道。陆离因为怀庆河堤之事,写信回去求助,想请梅清和谢茂找两个懂河堤之事的老河工过来请教。
因为怀庆地处沁河下游,又临着黄河,春、夏、秋三季的汛期就是重中之重,陆离在各个县令春耕叙职后,就想带着下属和护卫往各县检查水利去。他看了前任同知的公文,知道去年冬季曾招民夫修整过各地的堤坝。陆离对于修整好的堤坝又不曾亲眼看过,这回除去看看春耕情况、也要看看各县修整的堤坝合不合格。他之所以未曾动身,就是为了等着写往京中的求助信,还没有切实的回信,也不知道老师找没找到他想要的人。若没有修整河堤方面十分精通的老河工过来,光他自己过去,当真是半懂不懂,看过跟没看一样,谁糊弄他都不知道。要知道河道之事,可是重中之重,切实的关系到几十万百姓的身家姓命,轻乎不得。
陆离的这种态度,也是阿鸾所欣赏的,不懂他就会去学,不曾因着自己不明白就敷衍了事。希望两人的孩子,也能继承和发展他们父亲这种好习惯。阿鸾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她向来准时的月事迟了三天,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所引起的迟到,还是肚子里有了个小小的生命。只是因为现在时间还短,并不能切实的查出来,阿鸾便自己行动间暗暗的加了份小心。因着陆离事忙,她还没跟他提这件事。身为孩子的父亲,阿鸾觉得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都必须的提前跟丈夫说一声。
陆离虽然说难得懒散的倚在花厅内的竹榻上,但是注意力大半都放在了自己妻子身上,暗自欣赏着她窈窕的身段与低头间不经意露出的那段雪白的脖颈。当他看到阿鸾的纤手第二次下意识的抚过小腹时,他猛的警觉,暗自盘算了下时间之后,才发觉自己这两日疏忽了什么。
他克制着自己急迫的动作,生怕惊吓到阿鸾,慢步踱到她身边坐下,手抚香|肩,温柔的问道:“阿鸾,你这个月是不是……”陆离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妻子的小腹处,不过懊恼的道:“都怪我疏忽,你的月事都过了三天,我才想起。”若是这几天阿鸾有事伤了身子,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轻忽的。也正是这时,他才查觉到自己全副心思都放在公务上,不免忽视了阿鸾。他暗暗警示自己,急事缓办,事情永远都是做不完的,妻儿才应该排在头一位。“娘子,为夫错了。”陆离抱着阿鸾低低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