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启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所有痕迹我都扫平了。就算陆长离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王知府完全不像张文启那样有信心,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做不了什么,他还想多活几年呢。王知府双眼微闭,身后又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些,“不是为了县试的事,是为了什么?”
现在尚是春寒之时,张文启却是一脑门子的汗,“大人,你实话跟我说,堤坝到底会不会有问题?”阳武县的河堤是他刚刚入职那年重修的,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可找不到前任县令的责任。再说,他也害怕,今年的雨这么大,万一河堤决口,他的小命怕是要难保。不是死在洪水中,就是死于刀口之下。
张文启现在是满心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会上了王知府的套,还鬼迷了心窍的跟他一起在重修河堤之时做了手脚。现在河水一个劲儿的涨,他们县里那道偷工减料的河堤到底有不能顶住不断上涨的河水,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王知府他心里也没底,不过其他县的早就修完了,这么些年不是也没事么,阳武县的河堤还是最后修的,应该也没事。他特别肯定的道:“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肯定不会有问题。”
张文启就是来找个主心骨,就算知道王知府在忽悠他,他也不得不信。张文启抬手抹了把脸:“您说的,我就信。”
信什么啊!张文启这边才见王知府,从他嘴里探了底,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就回阳武县。就在张文启进了王知府家门后不久,阳武县县尉派人快马加鞭,将紧急情况报到陆离那里。
彼时陆离正在与几个幕僚商议该如何查证阳武县的科场舞弊宴,衙役过来回话,“大人,阳武县县尉派人快马送来急报。”
陆离初时还以为是阳武县那边学子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却不想竟然是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阳武县的衙役一见陆离,泪就止不住的流,“大人,阳武县河堤崩了,河水倒灌入城内,至今已有两日,张县令却不见踪影。”
“什么!”陆离猛的站起身,“阳武县的河堤决口了?县内情况如何?百姓伤亡如何?除了县城内,还有何处被淹?”他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回大人,小的出来前,县内平地积水已有二尺,民房倒塌无数,至于县城外……小的不知道,不过,临近阳武县城的几个村子怕是要不保。”连着跑了两天的衙役已经累到极点,却还是硬撑着回答陆离的问题。
陆离有心想再细问问,但是看衙役强打精神摇摇欲坠的样子,便命他先下去休息。自有衙役引他出去,在人出去之后,陆离气得用力一捶书案,闭目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腹怒火。现在不是生气发火的时候,整个受灾的阳武县和可能面临河堤决口的其他县城,都需要他的冷静,需要他尽一切可能救人、赈灾,还要保证整个怀庆府不会因此发生大的动乱。随陆离一起来怀庆府的几个幕僚,都不约而同的担忧起其余几个县内的河堤。还有人更担心主管水利的陆离,会不会因此事而受到牵连,而使官途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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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河堤决口可不是小事, 尤其是阴雨连绵不绝,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决口处。王知府从知道阳武县河堤决口时便晕了过去,被大夫用针扎醒后,就处于呆滞状态,更没顾得上管完全吓呆住的张文启。
张文启听到河堤决口消息时,之前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反而奇迹般的安定下来。左右他也没可能脱罪了,如今所要想的便是罪过大与小的关系。他原本率先想的就是有没有可能把事情扣在陆离头上,思来想去,怎么想都不可能。陆离去年春季才来, 他们县的河堤是前年修的,说破天去这锅也扣不到人家身上。唯一能说道一下的,就是冬季河堤的修缮问题。
可是去年冬季,陆离已经正式下了公文,让各县组织人对各自治下的河堤进行修缮,甚至把修缮款都提前拨了下来, 而且每个县都要了加盖县令、县尉官印的回执。他收了到命令、又收到了足够的钱却没办事, 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而且去年冬季,陆离来阳武县巡视时,已经就河堤问题对他起出警告,还专门下了公文,令他春耕之前必需整改完, 弄得整个怀庆府都知道了,让他十分的没有面子。现在看来,这个锅人家也背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