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彦压着李巡抚回了京城,浙江那边的谢洵也得旨意,带着人证、物证等等,也开始上京。梅彦与谢洵两人是在京外的码头相遇的,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拱手大笑道:“仲益”
“明达”
“好久不见。”
梅彦与谢洵两人共事了很久一段时间,两家的人的感情情也极好。京外再聚,又都是为了同一个人的案子,两人携手并肩走在队伍之前,神情愉悦,闲谈笑语,他们的随从们自然也就两队并作了一队。
太子对这次案件也极为重视,李超压解到了之后,立即命三司开堂会神,他自己还搬了把椅子坐到后堂去听席。太子就在后面坐着,主审的三人那敢不尽心,没用上十日就已经问得明明白白,口供也让李超签字画押,再送到政事堂,最后放到了太子的案头。
陈恒在大朝日再度提及李超,只用了四个字来极形容他:“穷凶极恶!”他都下了定论,谁还能当廷反驳他。对于李超的论罪也很快就定了下来,罕见的重刑斩立绝。这一判绝引起好几个老先生的不满,认为李超固然有错,但这刑罚却也过了。
几个老头一商量,先是跟太子在朝上吵,吵不过之后,又去跪东宫,然后就被暴燥的太子殿下派人赌了嘴各自扔回了家,还特意告诫他们的妻儿,一个月之内不许他们出府,否则就直接调他们出京城,都到北面边城感化蛮人去。
有跟太子拗着劲儿的,就是有聪明人,觉得那些人极蠢,有时间跟太子闹别扭,不如好好了解一下太子的性情和行事风格,好早日获得太子的信任和倚重。
特别是李超以光速被砍了以后,朝中风向隐隐一变,略有些浮动的人心也奇迹似的安稳了下来。熙和帝看着儿子,“你还是有点急了。”他一生都主张待臣下温和,待百姓仁爱,没想到他最喜欢的儿子,手段居然这般激烈。
太子抿紧了薄唇,眼中是化不开的忧伤:“父皇,我怕我没有时间来慢慢理顺朝臣们。我的身体您知道,几个孩子又太小,容不得我慢慢来,只能采用这种雷霆之击。”
熙和帝想到皇家如今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不免泪如雨下,捶胸嚎啕道:“小五,都是在朕的错啊!”
太子默默的坐在床沿上给熙和帝擦眼泪,并不劝阻他。只因太医说过,圣人郁结于心,若是能将悲伤发泄出来,或许对他的身体能好些。
熙和帝父子两人相对落泪,有的心思过份活跃的朝臣,已经盯上太子的后宫:“我觉得太子子嗣还是有些少,只有一子还不满十岁,身体又不好,是不是不大保险?”
“太子妃……等等,太子还没册太子妃吧?”那人刚想提太子妃没有生育,太子没有嫡子的时候才发现,太子妃居然还没册立。太子的正妻,如今还是宁王妃。不是,太子妃的亲爹不是谢相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要跟进一下么?真不怕他闺女的太子妃之位没了?
“也许谢相和太子公务繁重,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呢,咱们明天上书吧!”想要给太子广纳淑女又延子嗣,总得把人家的女主人名份给定下来吧。要不送进东宫的女儿只能是侍妾身份,想想都亏得慌。
陈恒不知道自己的正妻还没被正式册封么?他知道,只不过对谢媛不上心,册封之事就一托再托,一直在给别的事情让路。反正在太子眼里,早一天封晚一天封都一样,看在谢茂和陆离的面子上,他又不可能册别的女人为太子妃。
丈夫不上心,儿子又没能在丈夫正位东宫之前得封世子,谢媛自从搬到东宫之后,便觉诸事不顺。每每之前的侧妃、侍妾来给她请安时,她都觉得这些女人是不是在暗中嘲笑她。再者,太子后得的两个儿子,身体都比自己养的阿芨好。聪不聪明的另说,到少看起来个个小脸肉嘟嘟的,十分健康。
谢媛这会儿已经有了忧患意识,她知道最多再有两年,老皇帝就会去世,自己的丈夫就会登基为帝。之前没有定下世子之位,等他登基之后,更不会轻易确立太子人选。前世他一登基就立长子为太子,一是因为长子为皇后所出,明正言顺。二就是,他当时也只有一个儿子,不立他立谁。现在呢,除了阿芨外,太子还有两儿两女,活得都挺好。距离陈恒去世最少还有十多年的时间,那时候这两个小的都已经长大了,还都是庶出,立谁不立谁真的没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