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把外套穿上。”捕捉到她手臂上因为冷意冒出的鸡皮疙瘩,季念语调微凉。
“哦。”
她干巴巴地应声, 丝毫不敢反抗地就把外套穿了起来,说实话,这种中老年人穿的服装,看着难看,但穿在身上是挺暖和的。
衣袖明显长了一大截,苏纯淳把两条细长的胳膊藏在其中,还情不自禁地甩了两下。
两人一站一坐,眼前的人个子很高,苏纯淳去看他几乎要仰着头:“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怎么又来了呀?”
季念不置可否,盯着她看得眼底有暗色在涌动,说话的声音冷到刺骨:“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听这语气像是因为刚才她的话生气了。
苏纯淳避开他的目光,搭在床侧的两只手不由捏紧了,噤若寒蝉。
医护室里寂静得只剩下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连挂在墙边的闹钟的滴答声在此刻都隐形了。
季念的不悦显而易见,但她又不敢顶嘴,生怕触及到某些敏感的情绪,让他不舒服。
早知道会弄成这副样子,苏纯淳是断然不会邀请季念来的,更不会去报名什么三千米。
其实她心里也委屈得很,此刻脑袋还略微有眩晕感,因为吐得太过,胃里持续抽搐着。
视线不温不火地在她身上打转了几秒,季念转身给她接来一杯温水,又从边上取过校医刚开的药。他把杯子递给她之后,空出一只手来将药壳内的胶囊拆了出来。
“先喝口水。”他语气淡淡,悉心地指导着:“再把两粒药吞下去。”
苏纯淳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似的,捣蒜似地点头。按照他的吩咐,混着一口温水把药吞了下去。
喝了一口,刚想把杯子放回置物台上,就被季念出声制止了:“喝完。”
“……”
她不喜欢喝水啊。
悻悻地撇嘴,盯着还剩一半多的水的杯子迟疑阵,最终还是一咕噜喝完了。
季念伸手接过她的空杯子,就看到苏纯淳在床边的位子上拍了两下,控诉道:“你站在我前面都挡到光了,坐我边上来。”
也没多想,他就坐了下来。只是脸上表情仍是不太好看,唇线平直地抿着,下颌线随之收得紧很紧,眼底似乎有浓墨在翻滚。
其实原本他是不想来的,只是在看到苏纯淳报名参加的项目是三千米之后,才更改了治疗的时间,来看她。
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这么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参加三千米?
一个小时之前,他在比赛的时间前后进了学校,而在操场外围,就一眼看到了苏纯淳。
她面如死灰地对着垃圾桶旁吐,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随后便双腿跪地,倒了下来。
心几乎是整个揪了起来,看着她用担架被抬到医务室去,季念不由加快起脚步。
医务室内,除了校医和他以外,同样等着的还有叶润绩。
等到检查完毕,开了点药之后,校医因为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室内就只剩下季念和叶润绩,以及一个昏迷不醒的苏纯淳。
看到苏纯淳两节白皙纤细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季念下意识就将身上的夹克脱下,盖到了她身上。
而实际上这件外套不是他的,是季琰的。
在医院的这些天,他与季琰的关系略微有缓和,父亲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冷言冷语,反倒时不时会流露出不太自然的关心。
刚才从医院出来得急,季念没穿太多衣服,被季琰看到后,父亲就将外套脱给了他。
季念把外套披盖在苏纯淳的上半身之后,就听见站在另一侧的叶润绩,不耐地低骂了一句:“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跑个三千米弄成这副鬼样子。”
闻声,他掀眸看了叶润绩一眼,又默不作声地退回了原位。
两人维持了冗长的一段沉默,直到叶润绩再次出声打破平静,“你是不是喜欢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