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颔首,默不作声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叶润绩长长地吐了口气,才说:“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姐那时候不知道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她每晚打电话骚扰我的时候,说话全是哭腔,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也说不明白,讲的事还都是关于你的。“
他咽了口唾沫,似乎越说火气越大:“还有你应该也不知道,她其实最不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只要一去那,她就会想起很多有关于她母亲的事情来,那些惨痛的记忆都是她不愿意去回忆的。”
“可为了你,她去医院的次数都快赶上她之前的总和了。”
叶润绩抽动嘴角,视线挪到脚下:“其实我也知道住院这种事情不是你能选择的,但我他妈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我他妈就觉得我姐有病才会为你流这么多眼泪。”
说着,他抬起眸子,直视着季念:“不好意思,刚才那一拳是我没控制住,你要是觉得不爽,我让你打回来。”
长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两下,此刻,他的眼眸是晦暗无光的。
听叶润绩说完这些,心湖上就像是被投掷下沉重的石块,溅起剧烈的水花,涟漪四起,久久无法平静。
冗长的一段沉默。
脑中思绪如万千乱麻在越缠越乱。
良久后,季念才开口说话,自然垂挂在身侧的手轻抖,自嘲般牵动嘴角:“你这一拳,打得我还挺爽,要不再多来个几拳?”
“……”
叶润绩无语,骂了句:“你他妈就是有病。”
嘴角那处有破皮,季念勾唇时还勉强感受到疼意:“以后不会了,再让她哭成那样,不用你动手,我第一个先揍我自己。”
叶润绩懒散地打量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最好说到做到。”
季念轻答:“嗯。”
两人也没再多些说什么。
正打算离开时,叶润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季念,我听说我姐说,你好像让她追了你两次啊。”
吐字很轻,却挟着稍许压迫人的意味。
敛去眸间深色,季念舔唇轻笑:“嗯,是两次。”
“你倒是挺会吊着人胃口。”叶润绩漫不经心地挑眉,双手相扣,指关节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既然你让我姐追你两次,那我就再给你一拳好了。”
季念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视线却挪移到了他身后。
“绩绩,你是不是有病啊!”苏纯淳正双手插着腰,气焰嚣张地瞪着叶润绩:“你已经不是幼稚园小朋友了,你怎么还想着动手解决问题啊。”
闻声,叶润绩回过头去,回嘴过去:“你他妈才有病,老子为你好,懂不懂。”
她鄙夷地呸了声,迈步到季念面前,像鸡妈妈护崽子似的:“为我好个鬼啊,老子追了两次才追到的人,你不要给我搞破坏。”
“……”
偏头去看季念的时候,苏纯淳一眼就捕捉到他嘴角显而易见的伤口,忿忿不平地朝着叶润绩高喊:“你怎么还真打人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拳。”
语罢,她步履匆匆地走上前去,作势要打人,却被人一把拉住。
“女孩子打什么人。”季念把她拽到身后,嘴角浅浅勾起,平息着她气愤的情绪:“绩绩现在还小,打个人也没什么的,我们做大人的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叶润绩:“……”
他跟季念有这么熟?
这一口一个“绩绩”叫的。
望着眼前两人腻歪的模样,他是哪哪都觉得不顺眼,随意扯个借口,就果断离开了。
再呆下去,他估计自己得吐血身亡。
等到叶润绩走后,苏纯淳就赶忙拉着季念在撑着太阳蓬的座位上坐下。
盯着嘴角那点破皮,她心疼地嘟起了小嘴,絮絮叨叨:“念念,你战斗力这么差的吗?连绩绩那个小弱鸡都打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你以后一定要跟我讲,他很怕我的,我能把他揍到哭爹喊娘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