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
季琰透过沾着些许尘埃的后视镜偷偷瞄了眼后座上季念的表情,堪堪数落道:“你看看人家女孩子多认真,不懂的还知道要去学习,你看看你,什么都不懂还坐在这里。”
“……”
估摸着季琰真把这事想成单纯的学术交流了,季念一边捧着手机,修长手指在光滑屏幕上轻触,一边敷衍地回了句:“嗯,有时间去学。”
话音刚落,像是想到什么,副驾驶上有了大动静,季琰换了个更好说话的姿势,把大半个身子侧过来,使原本就不宽敞的座位显得更加逼仄,眼角眉梢染上暧昧的笑意:“儿子,这你要去哪学啊,要不干脆老爸教教你?”
视线从发亮的屏幕上挪开,季念满头雾水地注视着前方的父亲,狐疑蹙眉,不明所以:“教什么?”
季琰不怒自威,眯起眼来,拿出教育人的气势:“谈恋爱该做什么,我得教教你啊。”
“……”
过了会,他又补充:“不过我丑话先放前头,那种“脱光了”的运动,我说什么也不会教,不过你要是敢无师自通,胡作非为的话,我打断你狗腿!”
“……”
车内的氛围因为季琰半开玩笑的话语活跃不少,而苏纯淳那头,却陷入悲伤与焦虑当中。
望着手机里季念发来的消息,她呆滞地站在树荫底下,步子就像是被粘在地上,艰难得根本无法挪动,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吧,为什么要说出那乱七八糟的话呀。
季念的父母不会把她当作那种很随便的女孩了吧……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除了懊悔,什么也做不来了,指尖在屏幕键盘上快速敲动着,她只能通过与季念发消息,来获得慰藉。
她希望,这种囧事能赶紧被季念的父母忘记,否则以后见面,要怎么抬得起头呀。
—
高考成绩是在一个月后发布的,如预测的那样,苏纯淳照常发挥,正好够上了一本线,而季念也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高水平,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虽然仍旧不是全年级第一,但他却也很满足了。
也许遗憾,才是青春真正该有的模样。
也许学会勇敢面对遗憾,才是青春教会一个人的。
两人都被理想的院校录取,季念称心如意地进了计算机专业,而苏纯淳则选了自己感兴趣的新闻专业。
一年的分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淡中带着几分波澜,起伏中又夹杂着些许小确幸。
终于,她要回去了。
回到那个曾经给予过她温暖与幸福的地方,回到那个拥有她与季念回忆的地方。
高三学生的暑假总是比普通学生要长,算起来大概有三个月之久,闲着无事,苏纯淳就到家底下的奶茶店打了两个月的工。
某日下午,夕阳的余光洒满整座城市,明艳的橙红色铺在大街小巷,夏天的风卷着微热迎面吹来,连原本趴在地上的流浪狗,都寻至树荫底下,找了方地休憩。
苏纯淳带着鸭舌帽,穿着工作服,站在收银台前,低头专注地整理着柜中的钞票硬币。忽而,听见头顶落下一句话来:“一杯珍珠奶茶。”
音色清朗又低沉,染着几分沙哑,如上了年头的名贵大提琴发出的弦鸣声,很是熟悉。
就在昨晚,这声音还通过电波,穿过耳机线,直直灌进她的耳中。
苏纯淳匪夷所思,第一反应,绝对是幻听了。
迅速将手头纸币收了收,敛去烦扰的心思,抬眸去看眼前人,却意料之外又憧憬之中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黑眸中,瞳孔之上是黑长浓密的睫毛,好看得令人心动。
反应是极为明显的诧异,苏纯淳目瞪口呆地望着收银台前的季念看,愣怔几秒,就立马垂下头去,还特意将头顶的鸭舌帽往下压了下,像是在遮掩什么不让他看到,继而结结巴巴:“珍珠奶茶一杯……十元,我帮你点去冰,半糖可以吗?”
光顾着看她奇怪的反应,也没注意苏纯淳具体在说什么,季念随意便应了声,拿出手机扫码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