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念面无表情地听她滔滔不绝,脸色仍僵硬得没有一丝温度。见他不语,苏纯淳这头暗自哀叹了一声,片刻才尴尬地笑了两声:“我的冷笑话……确实不太好笑吧。”
此时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没那么生气了,低哑缓和地开口道:“苏春虫,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
挂断电话,耳边她的声音倏然消失,只留下满室的静谧与空旷。
虽然这通电话没有令他的心情舒畅多少,但和之前比,至少不那么愤怒与愁闷了。
说实话,苏纯淳给他讲的那个笑话,确实不大好笑,但这就是她别具一格的风格——蠢乎乎。
脑海中某些久远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展开。
那是高一期中考试刚结束的时候,他又一次考了年级第二,被电话那头的父亲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
心烦意乱的他进了间无人的自修室,随意选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下,手里握着用攒的零花钱新买的游戏机,十指熟练而迅速地操纵着。
忽而身后冒出了娇娇弱弱的女声,“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好像已经连续输了五局了。”
“……”怎么会有人?还在偷窥自己?
季念放下了游戏机,刚要转头去看她,女孩就用手固定住了他的脖子,温软的触觉落在上面,急切得声音中带着几分骄纵:“你别看我啊,我现在太难看了。”
含着浓重的哭腔,显而易见是刚哭过。
季念没再转头,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心情不好输的,而不是技术太烂?”
后面沉默了一会,女孩才答:“我只是替你的技术太烂找了个借口。”
“……”
见他沉默,女孩扯着唇笑了两声,淡淡的清香从脑后传递至鼻尖,“其实我在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自修室里面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知道我为什么躲在这里吗?”
“……”
说实话,季念没兴趣也没心情听她讲述这些。
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女孩自顾自说着:“其实我是为了躲我们班主任,你知不知道他每天都用榴莲泡脚的方式治他的香港脚,说是以毒攻毒,结果越来越臭。”
“但他自己却以为好转了,每天上课都会把鞋子脱掉,让班上的同学替他闻一闻。今天轮到我了,我就跑了。”
叽叽喳喳的话语如雨点般打落下来,却惊不起丝毫波澜。季念实在不明白她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伸手取过了游戏机,指尖轻触着上边的按钮。
感觉到男孩始终没有理睬她,女孩便有些不悦,便不由自主喊了一句:“你能不能假装笑一下,我的冷笑话有这么没市场吗?”
“……”
确实挺没市场,季念冷笑了声,深锁的眉头舒展,悠悠然问道:“你们班主任谁?”
女孩顿了顿,回答道:“路贵方。”
季念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几乎是不假思索:“苏纯淳。”
话音刚落,浅浅的笑容在俊朗的脸上荡漾开来,季念牵起唇角,眸色中有亮光闪过,“虽然你的冷笑话没有市场,但是你的鼻子应该马上会有市场了。”
“你什么意思?”她不明所以地吸了吸鼻子。
季念不动声色地眯眼,语气颇为严肃:“苏纯淳同学,如果你要是再在这里呆着,我就去找你们班主任,让你的鼻子好好发挥作用。”
“……”
言罢,苏纯淳就一溜烟地从自修室后门逃走了,速度几乎时连滚带爬的,娇小的背影看着令人发笑。
可能就是她这么一闹,心情似乎都愉悦了不少,连打了几盘游戏都赢了。
可能就是她那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才引得他心头一暖,微微弯起了嘴角。
清风徐来,那个阴郁纷杂的午后,因为女孩的闯入,变得明朗而又纯粹,特别而又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