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绩淡淡扫了她一眼,笃定道:“不会。”
“……”
“那你就忍心看到我倒在血泊当中?”
叶润绩把怀里的花塞回到她手上,“比起花钱,我更愿意看个热闹。”
“……”
她悻悻地把碎发别到耳后边,稍顿,才转头对他说:“绩绩,守财奴的结局一般都不好。”
叶润绩冷笑:“但比借给你好。”
被他毒舌的言语气到,苏纯淳气愤地瞪了他眼,就没再说话。
出租车猛地一刹车,就到了医院。等叶润绩付完车费,两人就下了车。
也许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到,苏纯淳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肩膀抖了抖,不知为何,一颗心跟着就提了上来。
紧张感填满她原本就不太充裕的小心脏。
好像也不是因为怕见到季念的父亲,她更担心的是怕瞧见季念的伤势。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某些画面,季念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被厚实的胶布紧紧缠绕起来,甚至可能连身上都受了伤,全身包裹着白色的胶布,活生生一个木乃伊。
猛地打了个冷颤。
要是季念真变成这样的话,那她肯定会愧疚死的,以后的好几年的夜晚她都会像昨晚一样失眠。
眼睛里像是有热流涌动着,雾气冉冉升起,视野渐渐模糊起来,突入而至的情绪引得她不由哽咽了一下。
湿热在眼角蔓延开。
捕捉到几不可察的声音,以及她微红的眼,叶润绩伸手把她怀里的花拿了过来,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花也不重,怎么拿了会就哭了?”
“……”
苏纯淳抹掉渗出来的泪,小声反驳:“明明就很重,我感觉我都成了举重运动员。”
泪水越来越失控,叶润绩从兜里翻出包纸巾,递过去一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打劫纸巾。”
“……”
苏纯淳没有心思和他计较,伸手接了过来,胡乱在脸上抹着。医院内压抑的氛围,让她有些缓不过来,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母亲去世那天。
洁白的布遮盖在她身上,面色如霜,嘴唇发白,四肢僵硬,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那天的天空灰蒙蒙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似乎能遮盖住哭声,可充斥在胸腔之内的悲伤与凄怆却怎么也藏不住。
泪如雨下,把她小半张脸都润湿了,鼻尖红红的。
叶润绩知道医院对苏纯淳来说是不好的记忆,却没想到她为了季念还硬要过来。
他面色很冷,嘴上嫌弃着:“之前就和你说了不要来医院,你还非要来。现在哭成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样了。”
“……”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哭得有些气短,可想到还要去见季念,又赶忙抢过了叶润绩手里的纸巾,稍稍用力拭去泪滴,可面上仍残留些许泪痕。
等苏纯淳收拾好情绪,两人才一起往里面走。
刚准备去护士台问季念的病房号,转角处去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他似乎比之前更瘦了……
瘦长的四肢撑着宽大的蓝白病号服,头顶被白色纱布包裹着,面色略显疲态,五官却被棱角分明的脸衬托得越发深邃。
呼吸好像有了短暂的滞缓,重新季念的那一刻,陌生得就跟一年没见到他似的。
片刻的失神,苏纯淳就瞧见季念抬眸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
苏纯淳忽然又开始难过了,印象里的他不是因为应该惨兮兮地躺在床上吗?怎么就下床乱动了?
肯定没把医生的话当回事!
咬了下干燥的唇瓣,转头就对站在边上的叶润绩说:“绩绩,你能把花抱在手里抱这么久,应该也能抱得动季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