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理由足以让人信服,因为锦瑶郡主跋扈任性无法无天是北豊百姓都知晓的事情。
沈行在将猜测告予苏木,苏木愣了愣,被突然点醒,冷笑一声:“难怪我当时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小格子是福全挑来服侍叨叨的,福全哪会让个笨手笨脚的人服侍小皇子,何况小格子只负责服侍叨叨,叨叨一个小孩子,最不喜欢喝茶,小格子怎么可能端了一杯茶还恰好撞到了东郡使者。”
苏木磨着牙,手上一用力,将刚剥好白络的柚子掰成了两半,“好一个野利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吧?”
又将柚子肉外的薄皮剥了,“栽赃嫁祸到我头上是吧?”
再将柚子肉里的籽挑开,“他完蛋了!”
她举着柚子肉直直怼到沈行在唇边,脸上的表情极其不和善。
沈行在只怔了一瞬,便从善如流地张口咬住。她难得的温柔小意,他还是要及时接住。
苏木体谅沈行在的肩膀抬不起来,每回都将柚子亲手送到他嘴边,两人一人一口分完了半个柚子,还剩下半个却是都吃不下了。
苏木得了空,才终于抬头打量起沈行在的卧房。
靖远侯的卧房不负其人,精致奢华,锦衾华被,被面的图案看走针应是禹南的手艺。金丝楠木的床铺桌椅博古架,虎形的兽炉里点着熏香。论讲究,比皇家贡品还有过之而不不及。金丝银线、宝石玉器,沈行在精细得像个锦绣堆的小公子哥。
但苏木进他院子里时却见到院内一排兵器架。
她实在难以将屋内外的摆设联系在一起。
“沈行在,我能摸摸你的手吗?”苏木试探着问。
“郡主想趁本侯受伤时做什么?”沈行在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满是调侃之意。
“给你看看手相行不行?”苏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沈行在眉一挑。往日里她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大,如今在他面前倒是随心所欲娇气的很。这样很好,她总是瞻前顾后,因为懂事而忍了许多委屈。
他曾想将来要娶的夫人要懂事识大体,她懂事,更识大体,可他却不愿见她如此。懂事便意味着要忍着委屈,可欢喜一个人,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
他想将她惯的骄纵些,她便不必那么懂事了。
沈行在将未伤的手伸过去,摊开手掌,“那便请郡主为本侯算一算本侯可能得偿所愿。”
他的手掌很大,比苏木的手还要大上一圈,手指修长。苏木见过他用这只手执书卷,用这只手握弓,也用这只手转扇子。他的手好看至极,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苏木伸出两根手指,蹭过他的掌心。他的掌心与虎口有一层薄茧,指节与常人相比要分明一些,显然是常年握枪所致。
靖远侯的威名远扬,让许多人忘了他也是沈知沈将军的儿子,名副其实的虎门之后。鸿谷关未破前,也曾在黄沙漫天的西北军营里待了十五年。
比起风云诡谲,他更熟悉的是碧血银枪。
姑娘的手指太过细嫩,指尖蹭过虎口,划过掌心,沈行在一时有些招架不住,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沈行在捻着指尖,面上依旧不显,“郡主可算出什么了?”
“小侯爷命格富贵,定然可以心想事成。”苏木没学过看手相,睁眼瞎说。
沈行在追着不放,“如何才是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自然是……小侯爷想要的,都会有。”山河光明,沉疴肃清,他想搭建一个前途坦荡的北豊,一定会成。
“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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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山之事大家心中都一清二楚是何人所为。
苏木离开侯府后便立刻往宫里赶,到皇宫后听说小格子不慎跌入深井摔死了。皇宫之中因只住了永昭帝一家三口,连宫人活动的范围也不大,那口井在前朝冷宫之中,除了巡逻的禁军,无人会往那边去。
东郡使者在北豊境内遇袭,于公于私北豊都要给东郡一个交代,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何况若是昭明西夏野心,届时三国联盟攻打西夏,对北豊有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