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在挑眉。
“爹,我不动手,我就是找小侯爷有点事。”苏木说。
“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熹王戳穿。
苏木忍了忍,干脆直接问,“敢问小侯爷可曾去过落虹街的当铺?”
“几日前倒是去过一趟,买了些东西。”沈行在神色自若,眼里却似有若无地带了些挑衅的笑意。
“那敢问小侯爷买的可是一副玲珑棋子?”
“似乎是买了一副棋子,”沈行在眯着眸子像是想了想,然后看向苏木,“本侯记起来了,当时还遇见了郡主。”
“贵人多忘事,难为小侯爷还记得。”苏木咬牙,“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玲珑棋子既是小侯爷先拍得,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就想知道,我命人拿一千两给小侯爷不过是想买下小侯爷手中的玲珑棋子给我爹做生辰礼,小侯爷不卖便罢了,拿一万两侮辱我是几个意思?”
沈行在像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回事,“郡主或许是误会了,本侯只是听闻王爷爱棋,拍下棋子是要送与王爷。可毕竟是夺人所爱,本侯过意不去,才让手下送给郡主一万两以作补偿,一万两不过小数目,本侯实在无意……”沈行在顿了顿,唇角勾起一点笑,咬字咬的格外重。
“侮辱郡主。” 苏木的性格虽然是刁蛮古怪了些,但并不爱大动肝火,可这一回却是实打实的怒了。
“小侯爷好大的口气,一万两是小钱,就连皇兄都不敢如此轻言吧。”苏木怒极反笑,细看之下牙关也是紧紧咬着。
“陛下体恤百姓,爱民如子,自然是一个铜板都觉得珍重,本侯的思想境界的确是不及陛下之万一。”沈行在微微笑着,即使用永昭帝压他,也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沈行在!”苏木被他这般模样气得不轻,正欲冲上去却被熹王一把拦住。
“乖囡,使不得,这是武将之后啊!”
苏木扬起的手顿了顿,愤愤放下,却还是紧握着拳头。
永昭帝即位后发过一道口谕,皇室宗亲若与将门之人起了冲突,只要将门之人未违反北豊律法,皇室宗亲都必须无条件退让。
“沈行在,你给我记着,”苏木瞪着他,咬牙切齿,“老侯爷以血肉之躯佑我北豊江山,我让你,并非因你有理,只因我敬着老侯爷。”
苏木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冷声道:“那一万两银子我会原封返还给你,一万两于侯爷是小钱,我却受不起。”
原地站着冷静了一会儿,她又看着如临大敌一般时刻警惕的熹王,道:“爹,您该去前厅接待宾客了。”
“哦,就去就去。”熹王点头应和,步子却是没挪,像母鸡护崽子一般伸开手将沈行在护在身后。
苏木对着沈行在翻了翻眼睛,才对熹王道:“我回库房继续核对礼单。”
待寿宴结束,熹王与三个姨娘将躺在摇椅上的苏木团团围住。
“来,苏木喝杯茶消消气。”
“来,苏木,吃块水果。”
“苏木,大姨娘过会儿给你煲汤下下火。”
……
“乖囡,不气啊,你送的生辰礼比靖远侯送的好多了,爹还是喜欢你送的棋子。”熹王接过青簪递过来的扇子给苏木扇风。
围着苏木的人一多,苏木反而越发暴躁,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挥了挥,将所有人伸过来的手都挥走。
她侧了个身,用袖子遮着眼睛,“行了,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静静就行。”
屋内的人很快全部离开,听见关门的声响,苏木正过身子,把手放下。
靠墙边的地板上还留着一道四四方方的印子,沈行在的一万两就在那处放了小半月,如今依旧回到他囊中。
近些日子苏木对沈行在的事迹亦有所耳闻。以权谋私,贪赃枉法,沈行在如同一个佞臣,或者说他本就是一个佞臣,不过是手段厉害,而永昭帝的根基尚未稳固,迫切需要这样一名臣子,无论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