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上的书法与史学,苏木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应付过去。
中午青簪来了一趟,送来大姨娘亲手煮的糖水,苏木便到官学门口去拿。
大理寺的官衙紧挨着官学,苏木到门口时看见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官衙的门前。
董仲宁和关云南正一脸好奇地围着马车转。
董仲宁拉着关云南的衣袖同他耳语,“这帐子就得值不少钱吧?”
苏木三两步跨下台阶走过去,“这是鲛人帐,一匹百金。”
见是苏木,董仲宁笑呵呵地打了招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木你怎么听到我说什么了?”
苏木:“……”
就他这赛唢呐的嗓子,只要不聋,想听不到他说的话都难。
“这是谁家的马车如此奢华?”关云南好奇。
鲛人帐,金铃铛,千里马。苏木撇嘴,“还能有谁?自然是靖远侯的马车。”
“啊?是靖远侯啊?”董仲宁一脸吃惊。
“呵,果然是靖远侯。”关云南一脸冷漠。
这冷漠的态度就有些意思。苏木好奇,“关云南好像不太喜欢靖远侯啊?”
“我们武将为北豊出生入死,忠肝义胆,哪个不是铁骨铮铮光明磊落的壮士,靖远侯作为沈将军的儿子,骄奢淫耻,贪赃枉法,简直丢尽了沈将军和众武将的脸!”
苏木精神一振,“关云南,你说得对!”
只要你讨厌沈行在,我们就是朋友!出生入死的八拜之交!
董仲宁被如此精致的马车吸引了目光,好奇道:“靖远侯来这里做什么?”
从青簪手里接过糖水,苏木就不再看沈行在的马车免得自己心烦,“多半是去大理寺徇私枉法吧。” 苏木忽然很想念林夫子,比起临时顶替林夫子教算术的夫子,苏木觉得林夫子简直是良师益友,她愿意永远聆听林夫子的教诲且毫无怨言。
夫子座上的人毫无为人师表应有的模样。斜靠着夫子座,随着手搭在扶手上的动作,玄铁质的护腕磕在木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并未穿官学统一的夫子袍,而是穿着一袭玄色外袍,从齐整的领口中露出紫色的衬服,两条笔直的腿交叠着伸直。
娃娃脸站在他身后。
苏木万万没想到,暂代林夫子的人居然是沈行在。
“林夫子家中有事,需要暂离一段时间,本侯与林夫子有些交情,受林夫子所托暂代一段时间的算术夫子,大家,想来应该没什么意见吧?”沈行在横过眼神扫了一圈坐在底下的学生,目光在苏木身上略微顿了顿,似是莫名笑了一下。
林夫子最是嫉恶如仇,一个时辰的课有半个时辰都在唾骂奸臣,拜他所赐,整个学堂的学生对北豊历朝历代的奸臣如数家珍。林夫子能与沈行在有交情?苏木差点就信了。
学堂的学生大多也就敢在窝里横一横,面对座上这位单凭官衔就能把自己亲爹压的翻不了身的夫子,一个个正襟危坐,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谁又敢有意见。
“那就是没意见了?”沈行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书案上的《九章算术》翻开一页,“诸位往后皆是我北豊的栋梁之材,本侯想看看这栋梁,是能擎天镇地,还是一压即折的摆设。”
他看着底下的学生,目光最后落在苏木身上,“锦瑶郡主?”
在听到沈行在那番道貌岸然的话时,苏木就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这人果真是要为难她。
苏木抿着唇站起来。
“身为学生,本侯觉得郡主还是站端正一些的好。”沈行在道。
苏木暗自磨了磨牙,沈行在摆明要找茬,一个坐没坐相的教训她一个站没站相的,还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要点脸了?
可毕竟眼下沈行在是夫子,她才是学生,饶是不情愿也只能站直身子。
“郡主同陛下师出同门,想必也是蕙质兰心,聪敏机灵,算术一门应当也不在话下。”沈行在的语气听着便不像是真心要夸赞苏木,“那就从《九章算术》之中抽取一题,请郡主当场作答,也好让本侯了解一下众学子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