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目送姑娘离开,转身继续往西街走,靖远侯府的马车光明正大从她身边招摇过去。苏木别过头,沈行在就算长得天上有地下无她都不愿意听他讲一句话乃怕一个字。有些人生来连说话就会让人讨厌,比如沈行在。
怎么就不是个哑巴呢?
想起沈行在脸上嘲讽的表情。
怎么就长了张脸呢?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苏木回过头看见董仲宁和关云南,董仲宁憨态可掬地和她打招呼。
苏木想起今天关云南不畏沈行在的强权帮她解了围,同他道谢。
关云南扭过头,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不是帮你,我就是看不过靖远侯故意刁难人。他连学都没上过,也不知道有什么脸面来教我们,这《九章算术》他怕是连方田都没学过。”
董仲宁揉着自己的脸,有些没明白,“他没上过学,那为何要来做夫子?”
“哼,定是他知道自己臭名昭著,看我们学堂的学生有出息,往后进了太学入了朝廷,他也好腆着脸说这是他教出来的学生,给自己长长脸呗。”关云南鄙夷道。
关云南的这番话不无道理,但是苏木想起沈行在那副嘴脸,看着就是不要脸的人。他连这帮学生的爹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也不可能想借着他们这群不知道能不能出息的学生长脸。
董仲宁十分好学,不耻下问,“那靖远侯为什么要来做我们的算术夫子呢?”
“那自然是因为算术是最好浑水摸鱼的课。”
苏木:“……”
作者有话要说: 苏木(抽出我的四十米大刀):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上饶繁华,除去声色犬马的春惜街,最热闹的当属锦帆街。锦帆街沿街只有一边是铺子,另一边便是护城河。
河上各色画舫,半是河边的商家租赁出去供人游玩的游船,半是春惜街的秦楼楚馆养在河边的花艇。
有游玩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贩卖吃食的小店。
细面浇上高汤再撒一撮碧绿葱花,烧饼摊在锅沿再用奶酥裹上,糯米蒸烂,芝麻拌糖……苏木最喜欢的是一对夫妻支的包子铺,竹笼屉打开,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来,湿热的水汽也随之漫溢。
“姑娘慢用。”老板娘端着一碟肉包子送过来。
“多谢。”苏木笑眯眯地道过谢,见包子还烫手,索性从筷筒里抽出一根筷子往白嫩嫩带着褶的包子上一戳,小心翼翼地咬着边上的皮免得烫着自己。
等包子放凉的间隔里苏木便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看河上的画舫。
一艘画舫靠岸,虽然听不到琵琶声,但能从画舫上挂着的牌子认出这是锦步帐的花艇。
春惜街一排秦楼楚馆,锦步帐是最大也最气派的一家。
苏木小口咬着包子里的萝卜馅,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包下了这艘花艇。看这花艇的外形,应该是锦步帐中最好的花艇,一夜千金,可不是谁都能包的起。
跳板放了下来,摇着折扇出来的公子可谓是眼熟至极。
这样貌眼熟,打扮眼熟,欠揍的气质也十分眼熟。可不就是沈行在。
苏木看着沈行在精神焕发的样子,下意识地低下脑袋。
没想到啊,沈行在竟也如此风流。
不过,男人嘛,好美色也可以理解。就连她偶尔路过锦步帐,看见锦步帐里的姑娘也蠢蠢欲动想进去看一看。
“锦瑶郡主。”
低哑又带着些轻佻的声音在苏木前面不远处响起。
苏木正想着若是自己偷偷去锦步帐,被熹王和永昭帝知道后挨打的可能性有多少,是以被人叫了一声后咬着包子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嗯?”
沈行在站在她面前,身后是娃娃脸。
上了几天学,苏木倒是知道了娃娃脸的名字,叫郭宫。
沈行在带着些笑意的目光从苏木嘴上的包子,到桌上的包子,再到眼前这个简陋又寒酸的包子铺,笑意一点一点没去,转而换上很想掩饰、却还是能被苏木一眼看穿的嫌弃与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