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的问题,我太过光明磊落,给了你得寸进尺的机会。”苏木捂住脸叹息了一声,“可你为什么要如此陷害我呢,我既然有问题,你等着我自食其果不好吗?陷害我还脏了你的手不是吗?”
傅凝忽然环视四周,游廊空无一人,只有廊底潺潺的水流声。她心下起疑,往后退了两步,“这附近是不是有人?你想害我?”
苏木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只是将你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怎么能叫害你。说到底是你心虚,才觉得处处都是针对你的阴谋诡计。”
傅凝瞪着她,却打定主意不再与她说话,两相对峙,撑出一身气势。
气氛凝滞,傅凝站久了,腰腿渐渐发酸,却不愿先认输。
苏木将手指搭在唇上憋笑,故意往椅背上蹭了蹭,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还翘起了二郎腿。
她几番动作,如何舒适如何来,甚至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弯身趴在了桌上。
傅凝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司徒苏木!”
“傅三小姐当心隔墙有耳。”苏木枕着手臂微笑,“被人听见了,三小姐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名声便毁了。”
苏木犹爱用激将法,傅凝猜出这附近大约是没人的,忍无可忍,“你也不需如此得意,我若将你在侯府打我的事情传出去,你猜外面的人会信我还是信你?”
“又想陷害我?”苏木微一挑眉,扁了扁嘴,“你已借我成名,如今得偿所愿,为何仍不放过我?”
她变脸变得极快,傅凝忽然大骇,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依旧不见人影。
苏木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刹时眼眶通红,嘴唇动了动。傅凝看懂她无声的话,猛地抬头,靖远侯府最高的楼阁顶层,大开的轩窗里,站了不少人。
五云处极高,傅凝仍心存侥幸,苏木起身朝她走去,二人面对面,苏木压低声音,“听得见哦。”
作者有话要说: 苏木:不就是装可怜嘛,我也会。你怎么欺负人呀呜呜呜 众人忽然被靖远侯自不系之舟请到五云处时皆有些摸不着头脑。靖远侯将人请来后并无下文,将人晾在一边,自己拿着扇坠把玩。众人生出的被轻待的不满在撞见素有盛名的傅三小姐的真面目时变成了被戏耍的怒火。
伪善比真实的恶更令人无法容忍。
文人性情,有人先坐不住,气势汹汹地下了楼,接二连三的,苏木身后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傅凝的脸惨如白纸。
当初她如何为人称道,如今便如何身败名裂。那些从前为她在苏木面前出头的人,在被欺骗的愤怒下,对傅凝更为言辞激烈。
沈行在站在人群之首,落在苏木身后半侧,神色淡漠地看着傅凝梨花带雨的模样。
伪善的面具被撕下后,她曾赖以博取同情的眼泪也反噬到自己身上成为引火索。翰林院的这群学士若是在气头上,无论男女老少、长幼尊卑,谁都能骂,越哭骂的越厉害。
沈行在特意让人将傅凝放进来便是为苏木出这口气,却未料到能听到苏木受过这么多委屈。
看着苏木通红的眼睛,沈行在心中腾地生起一股郁气,声音都冷淡许多。
他皱着眉,低声问:“哭了?”
苏木正在感念当初这群大学士还是对她嘴下留了情,闻言茫然转头,“啊?哦,揉的。”
“……”
一旁站着的傅鸿嗤的笑出声。
苏木瞥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咬着牙脊背挺直,身子却颤颤发抖的傅凝。他的亲妹妹孤立无援,他却漠不关心,甚至还能围观看戏。
傅凝被扫地出门,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苏木兴不起多少同情。她还没能宽容到怜悯别人的罪有因得,但傅凝从此若想挽回名声恐怕并非易事。苏木瞥了一眼身边吩咐管家将傅国公所送之礼遣还回去的沈行在,沈行在大约要对傅家赶尽杀绝了,傅凝若要翻身更是困难。
“锦瑶郡主。”
苏木正要回府,忽然被人叫住。当时在国公府骂她的何生局促地搓着双手,脸上表情几番变幻,终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对她端端正正地作了一揖,“从前对您多有偏见,不明是非只因一己之见而随意指摘您,在下为自己从前所做之事向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