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是个很善良心软的人,从他宁愿所有骂名独自承受也不愿意指责父母,从他没让陆哲父母还那笔钱,从他想尽一切用自己的办法去保护她照顾她。
他是善良,但他的善良不是被这些人拿来利用的。
“这么多年,他就不曾狠下心来想过摆脱他们?”她问。
苏淮安:“原来KG基地在X城,后来搬到夏城,再后来搬到这里。”
他一直在想办法与沈家的人划清界限,但骨子里到底流着沈家的血,他看不得母亲因为没钱而风餐露宿,看不得父亲一大把年纪去睡街头,被人唾弃打骂,看不得对他有恩的婶婶每天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就连断绝关系,他都把夫妻俩后几十年的生活安排好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亲情之间的羁绊一两句话如何说得清楚。
一下午,苏沅整个人都沉浸在心疼沈言的情绪里,她想到沈言每天的亲自接送,不管她去哪里总是要跟着,仿佛怕一眨眼她就走丢了。那个时候她还说他像看犯人一样看着自己。
沈言当时柔柔一笑,牵着她的手,“我想用强力胶把你黏我身上,谁都没办法伤害到你。”
那时她边偷笑边说他肉麻,现在想来却是有另一层意思。
苏沅趴在电脑桌上,手机举到眼前,盯着那个对话框。
——
锦州花园不远处的某咖啡馆包厢内,沈言背靠椅背,两条长腿交叠,脸色冷冷的扫了圈对面两个人—他叔叔和堂弟。
“说吧,今天找我干什么?”他淡淡开口。
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不悦质问开口:“上个月为什么没有转账?!你难道不知道你婶婶身体不好需要看病拿药吗?”
沈言懒懒抬眼,声音平淡无波:“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往你卡上打钱。”
男人一听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火的炮仗,炸了,“你什么意思?是不管你婶婶的死活了吗?”
沈言:“每个月五万块钱,花在婶婶的钱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
上次住院之后婶婶落下了病根,需要定时去医院复查吃药,他们家里拿不出钱来就只能等死,因为自己她才会这样,他不能坐视不理,是以这些年每个月他都固定往他们家转五万块钱,用作看病抓药和生活开销。
“她花的还少吗?你每个月那点钱跟打法要饭一样,老子伺候她不得要钱?儿子上学不得要钱?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一命!”
旧事重提,沈言脸色沉得宛如暴风雨快要来临,“沈之胜。”
男人愣了愣,“你叫我什么?目无尊长的东西!”
相比他的愤怒,沈言像看猴子撒泼一样,冷笑,“我跟我父母已经断绝关系了,跟你们沈家也不再有任何关系,你算是我什么长辈?你配得上长辈这个词吗?”
“你儿子要读书,与我何干?你们一家人就是冷死饿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该还的恩我报了,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他站起身来,不屑的看了看模样性格如出一辙的连个人,“你们今天的目的我知道,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父子喝茶了。”
掸了掸衬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不就是留着钱给那个女人用吗?那个女人跟你妈一个货色,谁有钱就跟谁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
沈言眼眸被阴狠代替,回身对着男人脸上就是一拳。
男人被打倒在地,名义上的堂弟一下跳了起来,想要去帮忙但被沈言轻松推开。
那双在键盘上操作行云流水,牵苏沅时轻柔至极的手青筋暴起,揪着男人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我告诉你,我不是二十年前那个被你打骂还不了手的沈言,当年的事我不计较是看在婶婶面上,但你要知道,这面子看不看取决在我,我哪天想不看便不看。”他眉目狠厉,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锋利,“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谈论我母亲跟我女朋友?要是从今以后再让我听到半句关于我女朋友的不是,我不介意跟你算一算当年的旧账,我现在有资本,也有时间陪你玩,看看是你让我倾家荡产还是我先一步把你送进局子里,吃几十年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