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羡出意外之前,她每每看见傅羡的眼神,都会汗毛倒竖,大多时候过过嘴瘾就算了,不敢动真格。
说来也奇怪,傅羡到傅家来,就连他的亲生父亲傅钟林都视他如无物,偏偏却入了傅老爷子的眼,佣人们再怎么样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也不敢真把傅羡怎么样。
直到第二年老爷子病了一场,将公司的大权交给了傅钟林,自己退居二线,专心养身子后,傅羡的日子这才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老爷子不管事了,王琴变本加厉,不给傅羡饭吃是常有的事,还经常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打骂他,家里专门用来惩罚的竹条被她抽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有时王琴打的累了,就会由刘姨来代劳。
大夏天的,傅羡身上一件白色的T恤,硬生生被打的印出血来,一条一条的,别提有多渗人。
可傅羡天生的犟骨头,怎么打都不吭声,如果不是刘姨离他近,能听见在竹条抽下去时他发出的闷哼,可能真的要怀疑他是个哑巴了。
王琴不喜欢傅羡,唯独会在老爷子面前装一装,就是打骂也从不敢当着他的面,大多是私下进行。
当家主母对傅羡的态度,傅家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作为被花钱雇来的佣人,像刘姨他们最会的就是看家主的眼色。
傅羡生活在傅家,说好听点是傅家的三少爷,实际上活得还不如他们底下做事的佣人来得舒坦。
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有麻烦找上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刘姨原本以为,受了这么多欺负,傅羡这种小孩子肯定会找大人告状吧,比如傅老爷子。
结果他没有。
非但没有,有时他还会将打出来的商给遮掩起来,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给忍了下来。
一声不吭。
十多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简直叫她这个大人都觉得惊讶。
刘姨后来在王琴身边,多少知道了一点儿关于傅羡过去的事,猜想他这样的性子可能是在来傅家之前就养成的。
想到这里,刘姨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点儿,疼痛将她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出来,烫伤膏将手背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她想,傅羡是在什么时候慢慢淡出所有人的视线的呢?
大概就是那场意外过后吧……
说实话那场意外不在所有人的预料当中,就连当时在场的王琴都很惊讶。
毕竟她还要面子,在家里对傅羡怎么样就算了,断然不会落外人口舌。
傅羡的双脚废了,王琴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一个残废身上,把他扔在一旁,没多余的心思去管,任由傅羡自生自灭。
王琴都不管傅羡了,刘姨更加是许久没有见过他。
这回过来传个话,不经意撞见,她才惊觉,那个刚到傅家的羸弱少年,已经长大了。
即便是腿有残疾,那双眼睛却一直没有变过,甚至从一开始的狼崽,如今长成了一副猛虎的模样。
像是随时都会扑过来将你的喉咙咬断。
刘姨只要想到方才傅羡看她时的目光,整个人都不太好。
不过转念想想,再怎么凶恶也不过是一条没有腿的狼。
用王琴的话来说,他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刘姨在房间里坐了这么一会儿,外头就有人喊她,忙起来她很快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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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周一早上打着哈欠艰难爬起,傅羡刚洗漱完出来,下巴处还挂着几颗没有擦干的水珠,她拿了张纸巾伸手帮他擦了擦。
傅羡对她这个举动很是受用,见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困倦,便说:“吃完饭回来你再睡一会儿。”
他吻了吻阮凝的手背,模样亲昵。
阮凝倒不是睡眠不足,就是觉多,很容易觉得累,都是怀孕之后才有的症状。
她闻言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