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看出这三名武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是宇野飞鸟。”
“可有证明你身份的信物?”
飞鸟从包裹里翻出那枚印章,然后递给了站在中间的武士,那名武士仔细地在太阳下端详着那枚印章,然后点了点头,算是验明了飞鸟的身份。
“我们家老爷怜惜你现在的遭遇,所以想要收留你为继国家的养子,你愿不愿意随我们去继国家,继国家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怎么样也会比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艰难求生要更好。”
这是句大实话,飞鸟想道,虽然他决定下山,但是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于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方说得没错,成为大家族的养子怎么说都比孤苦伶仃一个人要好很多。
更何况他现在是七岁的相貌,在别人眼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这个世界又是战争频繁、穷困潦倒的战国时代,别说赚钱了,无依无靠的平民想要平平安安长大都是个问题。
而且,如果他不愿意再在继国家呆下去,悄悄逃走就行了。
飞鸟点了点头,虽然表情平淡,但是有着纤弱的长相的滤镜,看起来很是内向乖巧的样子。
站在中间领头的武士看到飞鸟这样好掌握的样子,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宇野家是高出继国家好几个级别的世家大族,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果在家族败落后这名遗孤再摆出世家大少爷的自矜,那也就太不知好歹了。
经过一天的赶路,飞鸟和这三名武士来到了继国家,他们刚进门,飞鸟一眼就看到了继国家家主的存在。
怎么说呢,该说不愧是穷兵黩武的武士家族的家主,眼睛里的野心和恶意已经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了,看来这位家主收留他也不完全是因为好意啊,飞鸟想道。
在场的除了继国家家主外,还有一位站在家主身边表情拘谨的小男孩,年龄应该和他现在的外表的年龄差不多。
但是身高比他稍高,体格也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看起来比他更健康一点。
小男孩的脑后扎着个马尾辫,虽然脸长得很可爱,但是因为长辈在身边,所以一张小脸很是紧绷,从对方的举手投足间也能感受到对方受到过非常严苛的礼仪教育。
继国家家主看着面前的飞鸟,他站在长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孩子,眼底里是他设想过无数次的睥睨。
就算他这辈子已经无法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先代宇野家的家主,能这样俯视着对方遗孤的感觉也不错。
继国家家主曾在年轻时去过一次京都,那时候他是以进城接受封赏的下级武士的身份第一次入京。
他那时候跪在泥土中,耳朵里听到的是大厅宴席中那些达官贵人的无忧无愁的调笑。
明明是为他们赢得的胜利而庆祝,但是他们这些浴血奋战过的下级武士只能跪拜在长廊下方的泥土中,他的头磕在污泥中,眼睛里闪烁的是深深的憎恨。
只是因为他出生卑贱,只是因为他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出身高贵,所以他就只能像是狗一样跪拜在冰天雪地中,不得登大雅之堂吗?
等他好不容易得到命令能够站起来,但是因为跪拜太久,再加上曾经受伤所结成的痂再一次崩裂,所以他的身体晃了晃。
原本要因为站不稳而一头栽在冰雪之中,然后被觉得扫了兴的贵族让人拖到外面去,但是一把扇子戳中了他的肩膀,帮他稳住了身体。
即便没有抬头,也能从对方华贵的衣着看出帮他忙的是他所憎恨的贵族的一员。
他斗胆抬头看过去,看到了飞鸟的父亲,也就是当时还如日中天的宇野家的现任家主。
回忆停顿在这里,继国家家主看了一眼飞鸟,先代宇野家家主是当时不折不扣的京都第一公子。
对方的遗孤飞鸟虽然长相很是稚嫩,但是能看出长大后应该有着不输给对方父亲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