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热情劝:“吃吧!吃吧!”
三人端着碗,就坐在坟前把米线吃了,味儿着实不错,一碗吃完,都颇有些意犹未尽。
至于桃李,她本来是有点嫌弃的,而且零食已经吃到七分饱了,奈何米线香气浓厚,还没凑近就被勾起食欲,挑起一筷子,吸溜一下,就嗦进了嘴里,美味无比。一碗米线飞快嗦完。
关于这次坟头嗦米线,闲人桃李的感想就是,要是能少点油,再多点豆,就更完美了。
帮素昧平生的不知哪家的老祖宗上了半天坟,行了半天礼,吃了供品米线,重新坐上主人家的电动三轮车,回到来时的山路上,与主人家热情挥手道别后,桃李才小心问李上言:“哎,言兄,刚刚那个是你熟人和朋友吗?”
李上言一脸惊讶:“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又不认识他。”
桃李:“……”
路走大半,看见前面的寨子时,小五低头看看手上,自言自语:“咦,我的开光增高藏药呢?”
桃李说:“刚刚已经被那几只山羊啃光了,你都没看到吗。”
小五:“……”
山路走回家,到寨子前被淹的马路前,桃李脱下板鞋,左手提鞋,右手拎裙摆,熟门熟路蹚过去,刚出水,迎面走来小卖部的老板。桃李看他东瞅瞅西瞅瞅,嘴里嘀嘀咕咕,热心问:“鹅找到了吗?”
老板一拍大腿:“鹅找到了,羊又不见了!倒霉透顶!对了,你们来时路上看到我家的小黑羊了没有?小小的,黑黑的,顶顶好看的?重七斤半的?”
晚饭在家里吃好,桃李独自坐在门槛上看星星,被老奶奶塞了一块锅巴在手,晚饭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所以吃得挺饱,锅巴有点吃不太下去了,但看着很香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下,还是接过来,嘎嘣嘎嘣嚼了起来,一边吹着七月里的晚风,听远处的蛙鸣虫叫。这日子,只有两个字好形容,安逸。
安逸了才一会儿,听李上言和小五两个人在灶房里一齐发脾气。
小五叫:“我的锅巴呢?我的锅巴呢?我收在灶台上的锅巴呢!”
桃李赶紧加快吃锅巴的速度。
李上言则生气说:“不是说了我的牛奶不要放蜂蜜的嘛,谁放的!”
加蜂蜜的牛奶李上言不要喝,回屋拎了三弦出来,到门槛上坐下。桃李吃完锅巴,拍拍手,说:“言兄,拉一支最炫民族风来听听嘛?现在很流行的。”
李上言朝她“嗤”的一下,不睬她,自顾自拉了一曲《川江船歌》。一曲终了,发现桃李不错眼珠儿地盯着自己看,问她一句:“干嘛?”
桃李也奇怪:“怎么还听醉了呢?人家醉酒醉烟醉氧,我怎么还醉弦儿了呢?”
他听她发自肺腑的赞美,望着她眼睛里的两颗亮晶晶的小星星,挺得意,本来想回去睡觉的,想一想,重新坐了下来,问她:“还有想要听的吗?”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最弦民族风以外。”
应桃李要求,他一支《風林火山~月冴ゆ夜~ 》拉好,同她道:“这支是个人比较喜欢的曲子,不过仅一把三弦,略显单调了些。”
她喜欢最炫民族风,但他的三弦,她也听得出其中的妙。这支曲子,她最喜欢的是那段后弦,嘈嘈切切,激烈有力,听在耳中,如乌云蔽日,如雷霆万钧,又如烈火迅猛,有一种无可描述的暴烈之美。因为喜欢,所以请他又拉了一遍。
他同一支曲子两遍拉好,拎了三弦准备回房间。刚迈步,却被拉住。是桃李在身后拉住了他的三弦:“上言?”
他问:“怎么了?”
她仰脸看着他:“你在这里,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吧。”
“嗯,怎么?”
“我有个朋友想问问你,要不要到上海去发展。”
“代我谢谢你的朋友,但是我目前没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但是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他反问:“为什么我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