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星晚反问。
梁碗儿肩头白雪已化,变成丁点的水光沾在淡黄的羽绒服表面,她的眼神里似有水意,好似要哭一样。
最后,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沈知南他真的会爱上一个女人吗?爱得甘愿成为裙下臣吗?”
看得出来,她爱得很卑微,且辛苦。
星晚平静地回答:“我不知道。”
梁婉儿收起哭意,不愿在“情敌”的面前示弱,她也维持看仅存无儿的平静,视线直直落在星晚的眉眼间,说:
“沈知南答应苏青终身不娶,盛星晚——你要是真的有本事,那你就让他沈知南单膝下跪求你嫁给他阿。”
星晚怔了......
想到他说喜欢,说爱慕,却从未说过娶她。
再度响起的,是梁婉儿不屑的轻嘲声:“人人将沈知南奉若神明,如果你真能做到,那人人都会敬你三分,呵,绝不止三分。”
“你——敢——吗?”
问话,似挑衅。
谁不知道,宁城大抵找不出比盛星晚更骄傲的女人了。
好比此刻,她也起身挺直脊背,目光和梁婉儿维持在同一水
平线上,唇畔扬起微笑弧度,应得爽快,“好阿,有什么不敢?”
那时,梁婉儿看到的,就是一个骄矜自信的盛星晚,娉婷玉落,仿佛能将美貌化作所向披靡的武器。
可惜,征服男人,光靠美貌是不足够的,尤其是沈知南这种赏过万种风情的男人。
梁婉儿同样致笑,“祝你顺利。”
等梁婉儿彻底离开,江渔才到客厅里来,招呼佣人收拾杯具,那杯茶梁婉儿未喝过一口,已经凉掉了。
江渔撇一眼那杯子,直接对佣人说:“丢掉吧,那杯子不要了。”
佣人回好的。
佣人撤走杯盏后,江渔看星晚神色不对,主动走过来劝道:“盛姑娘,你别管那个大少奶奶,她那点儿龌龊心思人尽皆知,先生是绝不会垂怜她一分半点的!”
“嗯。”她低低的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苏青面前,梁婉儿算什么角色呢,微不足道的炮灰?别说梁婉儿,怕是她,也只可能是个戏份过多得配角吧。
此时,江渔又说:“如不是觉得逾越冒犯,我刚刚都想直接打电话给老太太告状了,太过分了!”
也是,梁婉儿到此,一定是瞒着章英和沈昭的。
勿匆地来,勿匆地去。
星晚望看窗外纷飞的大雪,这样的光景,今年怕是再看不到了,2月底了,这理应是宁城最后一场大雪了。
嗯,看不到了。
心绪如雪般下落飘扬,星晚转身上楼,觉得每一步都是沉的,怎么也迈不动...... 在西班牙的加利西亚, 冬季温暖, 比斯开湾海岸全是跌岩起伏的田园山峦风光。
安详,且静谧。
这里有加利西亚最著名的疯人院。
沈知南年年到此, 是不成文的规定, 他来见的,是旧人, 也是和他有着至亲关系的——
大伯。
是,是沈枭。
没错,是他将沈枭丢进这里, 一座永无天日的“监牢”。
传言里, 曾经的商界巨鳄凭空消失。
不过是人为而已。
但脑海里已经想起最开始做这决定的画面。
是顾惊宴薄薄笑着, 漫不经心地向他提议, “败者为寇, 不配拥有光明, 丢进疯子窝里去。”
“像你对霍陈那样?”他问。
“对。”顾惊宴笑了。
沈知南收回思绪, 踏进疯人院里, 一边走一边脱下外套, 递给苏青。
苏青顺手接过, 此刻她更像是一位女秘书,她笑着说:“你刚刚停的那几秒,一定是又想起顾惊宴来了。”
沈知南挽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