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
又冷又硬,杵得生疼。
星晚后知后觉,意识到抵在自己太阳穴的是什么时,额头上瞬间遍布冷汗。
说不恐惧是骗人的。
毕竟拿枪的人,是个疯子。
顾惊宴微微抬脸,脸庞渡上夕阳余光,也没有半分柔和,有的只是冷锐淡漠。他的视线上移,越过片片竹林,穿过竹叶的缝隙,看向阁楼的位置。
他知道她在,她一定在。
男人的目光破竹而来。
东霓浑身一凉,下意识地远离窗户,避开那目光。
她看见那枪指在星晚头上,心里一慌她得下去,刚转身,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惯性作用,让她后退一步。
仰头,看见下颌那条熟悉的疤,她亲手划出来的疤。
她怔着:“骆流......”
这名字缓缓喊出来时,与男人视线对上。骆流正低着脸看她,带着帽檐压得极低的黑色鸭舌帽,穿一件黑色冲锋衣,神色严肃。
“——别去。”
东霓以很慢的速度,摇头:“他会开枪的。”
骆流神色没有变化,已经是挡在她的身前没有移动,摆明态度不会让她从这里出去。
“你让开。”
“......”骆流不动。
“骆流!”
“......”还是不动。
一缕青丝顺着东霓脸庞滑下,有一种柔弱的凄美,她垂眸低语:“你不让我出去,他也会进来的。与其这样,不如让我出去,他要的是我。”
骆流抬手,把帽檐压得更低,看不见双眼。
“那我带你离开。”
.....
文物馆大门外,局面僵持不下。
夕阳沉落,天光开始逐渐暗淡。
星晚被枪抵着头,浑身冷汗。
一直在后方观望的姬苏,冲出来,出现在顾惊宴的视线里:“不要开枪!你不要动她,如果你需要人质,我可以,拿我跟她换!”
顾惊宴抬眼望去,看见姬苏那张脸:“阿——”先是懒洋洋的一声后,“盛星晚就是为你这张脸,和知南闹翻的吧,确实很像,霍东霓也来找过你了么?”
姬苏目光只落在女人脸上,用眼神示意她别害怕,话是对顾惊宴说的:“我不认识你要找的人,但是晚晚是无辜的,你先放开她。”
就在此时,传来刺耳的鸣笛声,长长的车鸣声不绝,像是有人按着车喇叭就不松似的——
青石巷尾,黑色宾利赫然出现。
车门打开,男人熟悉的脸庞和那颗蓝痣映进眼帘。
星晚视线被锁住。
沈知南踏着夕阳余光而来,每一步都踩在青石上,身姿挺拔脚步沉稳,眉目清绝,气质无二。
那些黑衣人们自分两道,替他让路的同时,恭敬地喊声“沈先生”。
在星晚的目光里,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如那个雪夜般,只为恩赐她一场救赎。
他越来越近......
他也在看她...... 夕阳沉落, 光线斜斜往西边退去,拉扯成片片模糊的影。
也拖曳着男人的身影。
沈知南徐徐而至,停在古斯特车前, 他没有说话, 直接上前伸手拨开顾惊宴抵着女人脑门的枪口,淡淡问:“这是做什么?”
顾惊宴挑眉,把枪随意扔给一名黑衣人接过。
枪口移开,星晚浑身一软, 往下坠去。
沈知南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身,将人带进怀里,用手扳过她的脸, 看见脸色苍白的她时,眉还是皱了:“惊宴,过分了。”
顾惊宴的目光始终落在竹林处阁楼位置,语气是浓浓的漫不经心。
“不是分开了?”
这一句,点醒星晚。
她强稳心神, 推开紧护住自己的男人, 脱离开短暂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