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趁此弹劾城防军,指责城防军外不能守护皇帝、内不能营内和谐,列举数条罪过。
平地乍起风波,引起不少文臣武将的共鸣,勋贵不满,庭对时争论不休,事情出乎两府料想,苏闻魏律对视一眼,不知这份罪状出自何人之手,皇帝没有露其名姓,令此事更加神秘。
争执几日后,皇帝伤势复发,不见朝臣,甚至连早朝都免了。
元莞躲在自己的殿里,费尽一番心思才将周全安抚住,恰好陆连枝传话给她,想要见一面。
陆连枝的心思与以前不一样了,她并非是傻子,能感应出来,这次见面还是为了朝堂城防军的罪状,她想知晓外间的动静,不如就此见一面。
令人去传话明日见一面。
传话的人才出宫,若竹就过来请她去见元乔,笑吟吟地开口:“陛下请您去吃甜瓜,很甜的瓜。”
很甜的瓜?元莞狐疑,甜瓜不少,为何单独请她吃,她欠了元乔一个人情,不好拒绝,就和若竹走了。
进殿确实见到了冰镇的甜瓜。大宋瓜来自大理,之前出使的人将种子带了回来,在大宋各地种下,因土壤不同,各地的瓜果也就不同,甜味与水分都很重要。
元乔是不大爱吃这些的,往日里各地快马加鞭送来,都会分赐给朝臣,今日由开封送来的甜瓜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食案上。
开封的甜瓜是大宋出名的甜,每年都会送入临安城来,达官贵族争相采买。
元莞也不拘束,咬了一口甜瓜还不忘睨元乔一眼,甜瓜一侧还放着一本奏疏,一眼看去,就知是城防军的罪状。字字力透纸背,入木三分,光是字体就吸引人的眼睛,她忍不住多看一眼。
元乔随她去看,等她看得差不多才道:“此人是先帝年间的进士,在翰林当值,复姓上官。”
既在翰林,就写不出犀利中一语中的的文章来,翰林文臣不会去管问城防军的事,元莞细细去品味,心生好奇:“这是他誊写的?”
“亦不算,我初稿,他后润色。”元乔道。
元莞手中的瓜忽而不甜了,将瓜放下,又将文章前后看了一遍,对元乔又多了一层认识,从未见过她的文章,今日所见,分析见解不说,字里行间粗狂不似女子。
她看完后,置于原地,难怪朝臣打探不出文章出处,原是元乔自己所写,不得不夸道:“陛下见解独到。”
口不对心的夸赞,元乔也不在意,拿起一块甜瓜给她。元莞不去接,反道:“陛下告诉我做甚?”
“你自己看到的,顺口与你说罢了。瓜是由开封送来的。”元乔淡淡一笑。
元莞不知她想什么,便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来,不用拐弯抹角。”
元乔道:“你明日去见陆连枝?”
“半个时辰前决定的事,陛下就已经知晓了,当真是快。”元莞小脸哪里写着不悦,尤其是被她盯着,极为不自在。
“你想多了,我不过我猜测罢了。陆连枝近日与勋贵来往勤快,想必会从你这里探听什么,她又送信入宫,我才有此一猜。”元乔解释,看着元莞的目光多了一丝无奈,她不傻,应该猜出陆连枝的用心了。
之前的喜欢是真,现在想从元莞这里探听消息也是真。
元莞并非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从对元乔的感情中失望后就不会再想着情爱的事,且对陆连枝不过是羡慕她有父母疼爱罢了,至于男女感情,从来就没有想过。
元莞想想也是,以元乔的心计,如何会看不出陆连枝的想法,顺口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罪状的事莫要透露一字。”
“小心之人。”元莞生气了,眼看着就要炸毛,元乔伸手拦住她,语气中带着亲切:“同你玩笑罢了,陆连枝心思愈发大了,你且留心些。”
她将元莞当作是旧日懵懂的孩子,不会识人,尤其是陆连枝会说甜言蜜语,她恐元莞被骗了,才故而有此一说。
甜言蜜语是人人都喜欢的,沉浸于此,难以自拔。
元莞不同她多话,抬脚就要走,元乔想留下她,随口找一理由:“周全的事你可安抚了?”
“嗯。”元莞又不好走了,将安抚周全的事细细又说了一遍,元乔又塞给她一片甜瓜吃了。
一番话下来,太阳西去,元莞才得机会离开,殿内的元乔望着她的背影,想起‘甜言蜜语’一事。
甜言蜜语就像桌上的甜瓜,吃在嘴里总是很甜蜜,元莞这般年龄的女子,应该会更喜欢。
自古皇帝都会喜欢恭维的话,可想而知元莞的心思了。
元乔坐在案后,凝视甜瓜,唇角抿得很直,眼中亦有迷惘、挣扎,还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