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谭书墨想插一句话,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思衬着,他带她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边司慎压根没给她插嘴的机会,薄凉的语气倒和现下的境况有点般配。
“他也说他爱我,弄死了我母亲,逼死了外公,抢了我所有的东西,用司家的财产养着他的野种——”
司慎回眸,不见悲色,只是语气嘲讽地说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他就是例子。”
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不例外。
他……
谭书墨看着天花板下印照着的37号房的影子,三五个人围在一起朝着中间那人拳脚相向。
就是这个人,司家入赘的女婿,就是他害司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司慎说的仅仅只是九牛一毛,谭小花打听过,方年司慎母亲分娩前几天,突然发生意外,险些一尸两命,这件事和他父亲有脱不开的关系。
司慎爷爷也是被他用司慎威胁,含恨而终。
那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死得何其悲凉。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司老爷子刚刚去世,他便宣布司慎悲痛过度,精神受损,直接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外界只道他后来病好出院,却没人知道他在里面那一年零三个月是怎么熬过的。
大家都以为司家风向变了,一个入赘的女婿成了皇帝,却没想到,那时才十几岁的司慎居然从炼狱里一步一步爬了回来。
亲手将他父亲送进了监狱。
“司少,37号带过来了。”
两个狱警拖着37号,浑浊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淌,大口大口喷涌而出,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一道血迹。
谭书墨侧头,注意到他右脚别扭的形状,像是旧疾,这次又被折断,从膝盖那处不断向外渗血。
狱警松手,他便径自跌倒在地上,整个人卑微如泥土,在地面蠕动,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
最后直接仰躺在地,喘着粗气。
“父亲。”司慎背手而立,绕着地上的人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似乎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最后,他在他头顶上方的位置站定,微微弓腰,低头凝视着37号。
这个人,眼睛浑浊,头发凌乱,一身衣服已经不知道穿了多久,裤子上还有可疑的固体物质,头发更是长至肩头,花白的头发让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四十几岁的人。
说是六十岁完全没人不信。
那人听到司慎的声音,粗喘消失,费劲地挣开浑浊的双眸,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司慎倒着的面容。
别说倒着,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司——慎——”他咬牙切齿,整个人都有种苟延残喘想和他同归于尽的感觉。
乍一听着还挺渗人。
最起码谭书墨是真的有点怕他突然蹦起来打人的,但是司慎不仅没怕,连身子都不带闪躲的。
“你个杂种,贱种,你居然还没死,你怎么还不去死。”他躺在地上,一度想要坐起来,奈何肚子被人踹了好几脚,从下腹到肋骨都剧痛难忍,挣扎了半天,还是徒劳地跌了下来。
他嘴里还在粗喘叫嚷:“来人,来人,把他杀了,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打死他,打死这个不孝子,贱种。”
谭书墨脸色越来越白,在不经意间她已经无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父亲,别这么激动。”司慎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昔日可以决定他生死的父亲,像个审判者,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屑和厌恶。
“爱惜爱惜你的身体,毕竟再过三个月,你就可以出狱了,可别还没见着太阳就病死在这里了。”他轻飘飘地说着,就像是在说明天咱们吃什么早餐一样。
谭书墨沉默,同事曾经说过司氏集团的前董事长快要出狱的传闻看来是真的,只是他们还担心两虎相争会不会对司氏造成损失。
甚至有人猜测,这个前董事长出狱后会立马集结旧部,把司慎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