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谭文龙一口气上涌,险些直接和司慎翻脸。
“文龙!”谭夫人及时将他遏住,面色铁青,尽可能平缓语调道:“文龙,本来就是易林错了,阿慎也报复回来了,想必也不会为难咱们了。”
她看上去像是扶着谭文龙,实则手指紧紧将他掐住,确定谭文龙不会失控,才转头看向司慎,皮笑肉不笑,面子功夫做足了才道:“对吧,阿慎。”
几大世家面上相互扶持多年,内里早就不和,口头上亲热,心里指不定怎么谩骂。
“是,对,”司慎呵呵一笑,迈着步子在房间里走动,“我怎么可能为难叔叔婶婶!”
难得的是,他居然真的给谭夫人面子,松了口。
司慎一开始站在门口还不觉得有什么,走进门才发现,这房间小得可怜,压根不像是少爷小姐的房间,倒像是临时倒腾出来的客房。
司慎后面窸窸窣窣跟了十几个人,从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那些人就鱼涌而进。
前排几个不断消毒,消毒剂空气清醒剂轮番上阵,后面两个人擦拭桌子板凳,房间里原本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迅速消失不见。
他带来的保镖几乎把整个房间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司家的人像是没看见谭家夫妇似的,消毒水清新剂毫不避讳地朝着他们身上喷洒。
“干什么干什么?”谭文龙抓狂地挣开谭夫人的桎梏,朝着空气挥舞了好几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毛头小子来撒野?”
空气突然安静,谭文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情于理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冲着晚辈说出这种话,都是丢了份的。
但被司慎死死压着,他心里即便真的后悔了也只会越来越生气,内里再心虚都没有表露半分,反而一副鄙夷的样子恶狠狠地打量司慎。
生怕这句话伤不了他。
司家人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意着司慎,下人们擦拭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般。
看他不发一言,没人猜得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都莫名畏惧,众所周知,司家少爷最是记仇,得罪了他,卸手卸脚实在是最轻的惩罚。
只见他自顾自坐在房间里仅有的一个木椅上,身子微微后靠,看上去漫不尽心,十指指节分明,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地桌面。
声音忽轻忽重,思绪似乎已经飘远。
“阿慎~”谭夫人组织着语言,想给他道歉。
足足十三下,他在桌面上敲击了十三下,然后才缓慢开口:“不能撒野的地方,如今也来撒野了。”
“只要我愿意,未来还可以撒野无数次。”
听他的语气,满满的不屑一顾。
“你……”谭文龙被激怒,还想说点什么话戳他的心窝肺管子,司慎忽然抬眸盯着他,眼神凉薄,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光是眼神,就让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嫌恶。
“上次说这句话的人,是你儿子,怎么,是嫌谭家的残疾人不够,还要多断一条腿?”
“你这个——”谭文龙下意识开口骂道,同样,话还没说出口,再次被司慎打断。
“出去。”司慎说道。
从他这句话说出口之时,里里外外的司家人开始清人,从谭家管家到谭氏夫妇。
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黑衣保镖,谭文龙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明明他也不是讲理的人,偏偏遇到了比他更不讲理的司慎。
他现在已经不想和他争辩这是谁家,谁是主人的问题了。
他就担心安书墨被他发现。
带着浓浓的担心,谭文龙和谭夫人到底还是被人请了出去,整个房间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再次恢复寂静。
门外谭文龙的声音还隐约可以听见,他说——只有司家这种变态家庭才能教养出这种孩子,变态,恶心!
听着这些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嘴角不断上扬,直到笑得脸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