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宜婷眉头一动,心里有了主意,她笑着冲孙之静说:“还是你脑子灵活。”
她吩咐红桃把银簪捡起来,亲手簪在孙之静素净的头发上,说:“之静,虽是银簪,却也值些银子,我明日的头面已经挑好,这支簪子就送给你了。”
孙之静微抿唇角,垂头受了,小心地道:“可是明日行猎,我家并不在邀请之列……”
闵宜婷大方说:“不怕的,你只管跟着我们家去便是,跟在伯府的马车后头,还怕侍卫不放人?”
孙之静感激地笑了。
孙之静从伯府回家后,立刻取了簪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发完脾气又叫丫鬟捡起来,白着脸道:“闵宜婷说得对,多少还值些银子,明儿拿出去当了吧!”
丫鬟捡起簪子,心疼地瞧着孙之静,叹道:“委屈姑娘了,等姑娘嫁人离了孙家就好了。”
正说着,孙之静的继母派了人过来问,孙之静换了一副柔弱的神情,同继母的大丫鬟说:“婷姐儿答应带我们去猎场。”
丫鬟赞道:“姑娘办得漂亮,夫人会记得姑娘的好。”
孙之静绞着帕子笑着。
她也会记得继母的好。
次日,孙家的马车,便在闵家门口候着,与承平伯府一同出发。
简玉纱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家马车,想起了孙之静这号人。
她从前就提醒过闵宜婷,孙之静在同龄人里城府极深,闵宜婷根本不是她对手,闵宜婷自然不会听。
不听倒也好,她这一世就要亲眼看着闵宜婷在闵恩衍的管教下,落得个什么下场。
闵恩衍坐在马车上,打帘子探脑袋出来,仰头看着简玉纱问道:“怎么还不走?”
简玉纱低着眼皮儿高高在上地瞧他一眼,打马前行。
与此同时,皇城宫门大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从宫中出来,羽林禁军为前锋、后卫,太监宫女紧随前后,中间龙驾明黄,项天璟慵懒地坐在上面,睥睨跪在两侧跪送的宫人。
御道清除干净,畅通无比,项天璟携几位后宫妃嫔,赶往猎场。 猎场近郊,皇帝先至,武将文臣陆陆续续后至。
待所有受邀官员及其家眷入了猎场,简单举行了行猎典礼,皇帝开弓射出三箭,场中鸣鼓,打猎便正式开始。
说是行猎,其实打猎最好的时候已经过了,今日多以比骑射和蹴鞠为主。
项天璟射完箭,将弓丢给寿全福,走回看台,坐在椅子上,淡淡问了一句:“今日承平伯来了没?”
寿全福弯着腰答道:“皇上,这得奴婢着人去查一查名单……”
说罢,他便朝小徒弟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小太监便来寿全福耳边回话,寿全福笑着告诉项天璟:“皇上,承平伯来了。”
项天璟撑腮笑着,往场上一扫,不少年轻儿郎正在比赛骑射,只是不知道哪个是闵恩衍。
他随手丢了个玉佩给寿全福,说:“拿去给他们做彩头。”
若闵恩衍真有本事,拿了彩头来谢礼的时候,自然就见上了。
寿全福领了上好的羊脂玉,去赛场上知会了主持官。
郎君们一听说皇帝设了彩头,愈发卖劲儿,骑射场上尘土飞扬,蹴鞠场却空无一人。
项天璟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耐着性子等着。
他视线往下一扫,瞧见丽嫔缩着身子坐在下面,点名道:“丽嫔,过来给朕剥荔枝。”
丽嫔一惊,苍白着脸,战战兢兢走到皇帝身边,坐在小杌子上,给皇帝剥荔枝。
都说荔枝属火性,丽嫔也正觉得这水果真的很烫手……
骑射场外,并列了许许多多的平顶帐篷,一族一帐。
承平伯府的帐篷里,除了闵家的人,还有孙家的女眷。
孙夫人膝下有嫡子嫡女,孙之静只是她的继女,她今儿来,为的是替自己的嫡女相看,不过既是随闵家来的,不敢太过张扬,此时正老老实实端坐帐中,不声不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