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挂。”顾云舒很坚持。
“我要帮你挂,我要帮你挂!”不管他怎么说,姜宁来来回回就这两句。
一人一熊僵持半天,最终顾云舒看了眼高悬的月亮,松口:“行,你挂。”
小熊眉开眼笑,然而在它起身那一瞬,身下的红纸被卷起,自发飞到树枝上,还牢牢地打了个结。
姜宁:……
什么都没看到,生气。
生气的小熊于是跳下桌子,一只熊不管不顾地朝前走。
“走错了,宁宁,是这边。”顾云舒指着另一条路。
小熊默默换个方向,经过他时,出其不意地整个身子跳上他的鞋面,在上面蹦跶好几脚。然而它实在太轻,这点伤害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它举起刚刚蘸了墨汁的爪子,在他白衣上抹了好几下。
顾云舒顺手捞起她,最后看了眼那两张迎风飘扬的红纸,带着她离开这座庙。
出来已经很晚了,但是姜宁没玩够,硬是又在街上游荡一会儿,指挥他买了好些东西才罢休。
一人一鬼刚进魔宫,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魔修急忙冲到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呈上一块玉简:“魔尊,这是永贞道君唐景明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您要是不听,他就把桀桀桀魔将的脑袋挂在魔域门口!”姜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居然是小明。见顾云舒迟迟没有接过玉简,她踩踩他的手心,在他黑黝黝的眸光中, 扬扬下巴, “干嘛不接?”
“魔尊?”送信的魔修好奇地盯着他。
顾云舒皱眉接下玉简,声音有些凉:“知道了。他怎么给你的玉简?”
那魔修立即痛哭流涕, “那日我随着霍琦和桀桀桀魔将一起去永贞小儿所在的山峰,与他大打出手来来回回三百招之后,霍琦魔将被重伤, 情急之下讲出缘由。那厮知道是您要用神火珠,就把桀桀桀魔将和我扣下, 将神火珠交给霍琦魔将,让她在您伤好后还给他……若是不还, 那么桀桀桀魔将的脑袋将搬家。现在他不知从哪儿听的风声,说您都可以逛窑.子了,想必是用不着神火珠,便把我放回来,带着这块玉简……”
姜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以前小明就是个二百五、大傻个,现在当了峰主之后,稍微聪明了点?
她顺着顾云舒的胳膊爬上他的肩膀, 小熊拳头拍拍他的后脑勺, “快进去, 我要听。”
顾云舒大手一挥,那魔修退下。他面无表情地进入一间小宫殿,把玉简丢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你不开心?”
顾云舒把她放下, 盯着她的黑纽扣眼睛,长久不说话。
“干嘛?”她莫名其妙,把玉简朝他面前推推,“快注入魔力,我要听。”
顾云舒突然笑了,“宁宁。”
“嗯?”
“唐景明,这五百年,活得有滋有味。”他刻意加重“五百年”与“有滋有味”,语调低沉,说完这一句,他再不肯多说,只是一味地盯着姜宁,试图感知隐藏在小熊皮毛下的情绪。
姜宁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感情,她知道顾云舒在观察她。
她有点讨厌。
虽然他不说,但她就是知道,他不喜欢唐景明。
一开始她觉得只是同性相斥,就跟她和温妙松一样。可有一次他们两人去捡柴在林中遇险,唐景明回来偷偷告诉她,当时他不小心摔进一个两人高的坑里,像顾云舒求救时他却当做没听到,径直离开。
唐景明平常大大咧咧,若不是顾云舒表现得意图太明显,他肯定是察觉不到的。那回她亲自去问他,顾云舒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在她无法忍受当时的气氛准备离开时,他才冷冷开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今她也不知道那天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是顾云舒和唐景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那她也不好再说。
五百多年过去,看来他们的关系又差了一点?毕竟两个人的阵营都不同了。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我难不成要求他每天三叩首给我上香吗?”
“我还以为你会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姜宁这话是在抢行为自己挽尊,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现在就是想刺刺顾云舒。
“呵。”
顾云舒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姜宁不由怀念以前那个他,任劳任怨,稍微调戏一下还会脸红。
被放置一旁的玉简突然亮起,七彩的亮光之后,响起一道低沉性感的低音:“顾云舒,你还好吗?神火珠什么时候还给我?”
姜宁一脸呆滞。
“这是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她便秘似的嗯了好久,终于想起一个词,“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