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啊,她气得想骂娘。她什么都没做,干嘛抓她!
她的裙摆被风吹起,那被吃的女鬼正在往她这里跑。
姜宁想飘起来,但是这坛子里有法术加持,根本无法上去。她只能默默向右跑,避免被误伤。
“咕噜咕噜”,恶鬼在吃女鬼,喉间一阵呼哧呼哧声。
等吃完了,姜宁感觉他在往自己这里飘。
是的,飘。
看样子这只恶鬼很厉害,在法坛里还能不受拘束。姜宁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
“嘻嘻。”恶鬼不知何时已经飞到她面前,有什么怪怪的东西在碰她。
肌肤上的汗毛一寸寸立起,姜宁欲哭无泪,“大哥!你刚吃完不撑吗!留着我下顿吃多好!”
许久,男人的轻笑声在坛子里回响,“你睁开眼看看。”
姜宁缩在角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看就吃了你哦。”
姜宁“唰”地睁眼,眼里雾蒙蒙,稍微适应了些黑暗。
一缕白烟站在她面前,慢慢凝成一个五官模糊的男人身形。
是上次那个白烟恶鬼,把凶肆搅得天翻地覆的恶鬼,也是费香立誓要抓住的恶鬼。
姜宁“啊”了一声,如果可以昏过去那她一定会昏,这么个恶鬼,她根本打不过啊!
“你别过来啊,如果你把我吃了,费香一定会抓住你,让你生不如死的!”
“小妹妹,”白烟男子凑近她,摸摸她的后脑勺,“告诉哥哥,你跟费香什么关系?”
姜宁贴着瓷片一溜,躲开他的手,抖着声儿说:“我是他娘!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最好别杀我!”
“哈哈哈。”白烟恶鬼听了仰头大笑,笑够了抹抹眼角,“哎呦喂,你真可爱。”
姜宁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不过心里也有点奇怪。为什么那天他不讲话,见鬼就攻击,可今天他却脾气很好的样子,还问她跟费香的关系?
难道……真的是吃饱了?
“小妹妹,告诉哥哥你的真实身份,哥哥就不吃你,还可以把你放出去。”白烟男子朝她眨眨眼。
她有什么真实身份啊!
“大哥,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想投胎的鬼啊!”
“你跟费香认识多久了呢?是不是他的走狗?”
“走狗?”姜宁一愣,“我不是啊!我今年才认识他!只是想让他帮我投胎!”
白烟男子狡黠地笑笑,大手一挥。
她感觉自己被裹在白烟里,等到终于挣脱桎梏,已来到一片山林间。
大片大片绿油油的树、一片一片被风吹低的灌木丛与野草、汩汩流动的小溪……
空中若有若无的香味与腥气交织,呕得她想吐。
“这里是哪里?”
“小妹妹,哥哥我是看你可爱,才给你指明一条道路。想投胎,呆在这里就可以了。”
“啊?”姜宁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行了,我要走了。对了,”走到一半的白烟男风风火火地折回来,不好意思道:“上回可真对不住,我以为你是费香走狗来着,但是咬了你的手臂之后才发现你是一只心地善良的鬼,这就是我赔礼道歉的礼物。”
“你——”
“我?我做好事不留名,但你非要知道的话,”他手指向枯叶,一溜儿的叶子在空中徘徊飞舞,落在地上时歪七扭八地组成两个字。
“这就是我的名字,我走了拜拜。”
字太大,姜宁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一排排的树叶。她放轻身子,越飘越高,踩在轻轻摇晃的那片绿叶上,低头去看大地上的字。
棕色的枯叶和绿色大地互相映衬,纵使排列有些杂乱,那两个字却是十分分明:费香。姜宁默然注视着那两个字。
与费香的第一面、他的凶肆以及他的纸人在脑海中齐齐闪过, 她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所以恶鬼是在跟她玩攻心计?他分明可以说出这两个字,却用枯叶代替,是为了什么?害怕自己不相信缠着他问?但是她本身就只是一只废柴鬼, 跟她玩攻心计有什么用?
还有,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有巨树绿草?他又为什么说呆在这里能投胎?他是如何知道的?
一堆问题缠绕心头,姜宁有些烦。
当务之急是回到魔宫, 等费香回来,告诉他一切。
山林间幽冷静谧,广袤无垠,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绿油油的一个样。她点兵点将选中左前方, 踩着树叶往前飞。
只要不被迷惑,一定可以飞出去。
对自己颇有信心的姜宁在飞了一夜还没飞出去后, 抱着一根随风摇晃的树枝玩起了跷跷板。
好累。
怎么回事?
感觉她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圆,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被引导着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