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启严早已习惯了许之铮开玩笑的方式,但此时心里有事,索性将助听器摘下收好,求得耳根子清静。
许之铮和庄启严都是黑带,但是许之铮的段位要高一些,毕竟是干打打杀杀这行生意的人,不学着点防身肯定不行,再加上庄启严练习时都要摘下助听器,听不见声音,这对判断会有些影响,所以,许之铮每次当陪练都要让着他点儿,当陪练不难,难得是把握好度,伤了人不好弄,放太多水又要被怨打得不过瘾。
但是,这次庄启严倒是拼了力气拿许之铮撒气,许之铮好几次都低估了庄启严的发力,差点招架不住。
“你疯了?!”许之铮没顾上庄启严听不听得见,一个扫腿将人扫得重心不稳,将将要摔下去再以敏捷的身手扶住,庄启严鼻头上的汗汽凝成汗珠从鼻尖滴下,喘着气任许之铮扶着,双目死盯着武馆的地面,却失了焦。
“说吧,遇上什么事了?”许之铮比划着不熟练的手语问庄启严,许之铮和庄启严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许之铮看着学着也会了点手语,能够做简单交流。
庄启严喝了一口水,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怎么不跟他说明白?”
许之铮没能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明白这是问的他和庄点点,许之铮一八六的大高个忽然抱着腿缩在庄启严旁边,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比划着答道:“因为害怕啊,害怕不能变成他心里的那个许大哥。”
庄点点喜欢的许大哥是十年前那个绅士温柔,在他饿到双腿打颤、眼泪直淌的时候给他送一碗白米粥,在他沉入沼泽,坠进渊底的时候捞他一把的许大哥,而不是这个黑帮组织的头头,生来走在刀尖上,死也只能灭了全尸,在灰色地带肆意的许之铮。
许之铮的真实身份庄点并不知道,庄点从始至终只知道许大哥是庄少爷的朋友,英俊儒雅,笑容和煦,是他心头的那抹不能消散的白月光。
庄启严擦了擦汗,站起身,重新戴上助听器,闭着眼适应了几秒,说道:“人生短短几十年,别拖下去了,太浪费了。”
“共勉咯。”
庄启严心里的堵闷感随着汗水散去了,弯下腰对坐着的许之铮说:“和你商量件事情。”
“什么事?我主要想听听事成之后我的好处。”
庄启严轻笑,说道:“事成之后,我派任务都让庄点去通知你们,给你制造机会多看看他。”
许之铮摇头说道:“这倒不必了,我要是想见他随时都能见,现在主要是不知道见了以后该怎么办。你……你就平时帮我在他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就行了。”
庄启严默许了,在许之铮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说道:“一言为定。”
“嗯。”
“我走了。”
“走吧,我去老三那儿玩一会去。”许之铮看着庄启严换好衣服后离开武馆,他这才也起身去换衣服。
林尔到家的时候给母亲江荷打了一通电话,江荷不识字,电话也只会接不会打出去。
“儿子,你怎么上个星期没有来电话啊?这几天妈心里面慌慌的,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林尔不知道怎么告诉自己母亲发生的这一切,只说道:“妈,我没事。上个星期太忙了,就忘了打电话了。”
江荷有些不信,说道:“母子连心,母子连心。你遇上了什么糟心的事,妈也跟着不好受。遇到事了想开点,想不开的跟妈说,知道吗?”
林尔“嗯”了一声,最后哽咽着说道:“妈,我原来的那份工作丢了。”
林尔知道,压垮自己的不只是这一件事情,可是面对母亲,他只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母子俩通完话后,林尔就倒在床上睡了个午觉,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困是很正常的,就不顾一切地睡过去了。
快傍晚的时候,林尔才醒过来,望着外面又下了雨,渐渐暗下来的天,心里迷惘又恐慌,下了床给自己做了锅小米粥,电饭煲刚插上电,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庄启严撑着伞站在门外,林尔探头看了看,只有他一个人。
“你,你又来了?”
“我路过,顺便来看我的孩子。”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庄启严这种人。
林尔听他这么说,赶紧给他让开门,自己脸红着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房子。
林尔给庄启严倒了杯白开水,也就不管他了,自己忙上忙下,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小米粥煮好。
两人正沉默着,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猫叫。
“家里有猫?”庄启严喝了点水,问道。
林尔“嗯”了一声,说道:“上次在巷子里捡的,你……你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