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邺南的确不太远,远的是从邺南到林尔家的短短几十里,林尔家非常偏僻,四周山脉较多,水也多,小村子通向外界的路大多还是烂泥路,只有近几年修了两条柏油路。
傍晚,保镖将两人送到了邺南的一个小县城,到了县城,离林尔家就不远了,林尔的高中就是在这儿读的,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回母校看看了,坐在车上,透过窗户看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林尔有些恍然。
“怎么了?”庄启严察觉到林尔很久都没有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问道。
林尔坐正身子,答道:“我高中,就是在这附近读的。”
“嗯。”庄启严就是庄启严,一句调节气氛的话都不太会说了,对于一句陈述句,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只答一个“嗯”,意思是“已阅”,但是和林尔在一起时的气氛明显不同,庄启严第一次有了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意思。
庄启严想了半天,捏捏眉心,说道:“有空可以多来走走。”这句话虽然硬邦邦的,可这的确是庄启严的重大突破。
林尔觉得庄启严在安慰他,他的心里开始有了种期待,试探着问道:“庄先生送我到家就回去吧,庄氏需要您。”
庄启严没应声,林尔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他怕庄启严反感自己,也怕庄启严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但又不敢继续说下去,害怕说多错多。
车在一家酒店停下,这是能找到的环境最好的酒店,庄启严下了车,伸手主动扶着林尔,林尔的手搭在庄启严结实的小臂上,直到进了酒店,林尔的手还一直抓着庄启严的衣袖。
庄启严知道林尔一直无意识地拽着他,也没说破,让保镖给他们开了两间房,庄启严领着人上了楼,说:“今晚先在这儿睡一晚上,明早起来去你家。”
“嗯。”林尔低着头,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庄启严的袖子,想必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拽了有段时间了,耳尖有些充血的红。
“晚上走夜路不安全,待会和我下楼吃晚饭。”庄启严帮林尔开了门,然后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开了门进去。
晚上,林尔打了电话给江荷,江荷有了那几千块钱,已经在亲戚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知道儿子特地回来之后,心里又喜又忧。
“妈,没事的,上海那边镐天在,我一个人在外边真的不放心,过年的时候我也没回去,我很想你。”
江荷也很想儿子,她知道儿子生活不容易,她在家,一心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可还是发生了这件事。
电话挂了之后,林尔觉得有些冷,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发现窗都关上了,但是还是没来由地冷,林尔拿上衣服,去洗了个热水澡,可走出浴室的时候,打了个寒颤,还是冷。
最后,终于发现酒店房间的空调一直开着,而且还开着冷风,林尔找到空调遥控器,关了几下都没关上,想着把插头拔掉,可是插座太高了,他一直想着庄启严的话,自己也不敢爬高,想了想披上衣服走到隔壁,敲了敲庄启严的房门。
“庄先生,庄先生。”林尔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声,想着人可能已经睡着了。林尔回到房间,又拨了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
林尔最后只得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这么来来回回地,等维修人员把空调修好,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林尔终于关了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也许是认床,翻来覆去地,他想到了庄启严的耳朵,刚刚他敲门打电话,庄启严肯定是没有听到。
“从小就听不见吗?”林尔想着,庄启严也并不是外人传闻的那样,一出生便拥有了所有。想到这儿,心里竟泛出了隐隐的酸疼。早上的时候,是庄启严叫醒的林尔,看着林尔睡的翘起来的头发,庄启严轻轻推他去洗漱,浴室外,庄启严坐在凳子上,侧对着正在洗脸的林尔,问道:“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
林尔擦了擦脸,说:“嗯,昨晚空调忽然坏了,想找你帮忙拔一下插头的,不过…后来找人修好了。”
庄启严没说话,看了一眼墙角的空调。
林尔从行李箱里抽出两件衣服,轻轻把浴室门关了起来,在里面悉悉索索地换衣服。
庄启严招呼了保镖过来,将他的行李和林尔的行李雇车直接寄到家里,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林尔,打算两个人坐公交车到乡下。
林尔吃完庄启严给他准备的早饭,按照记忆里的样子,找到了能到他家的公交车站台,等公交的时候,林尔一直偷瞄着庄启严,庄启严也注意到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
“你,会不会不习惯坐公交车?”林尔问的极小声,在他的想象中,庄启严与他是毫不相干的两类人,他生活优渥,处处被人照顾得仔仔细细,也许从小到大还没有到过这么贫穷的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