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启严的手机铃声响起,将这夜晚的沉寂划破,林尔没多久就被吵醒了,他坐起身,缓了缓神,然后摇了摇身边的庄启严。
“怎么了?”庄启严撑起身体,摸黑从床头柜找到了自己的助听器。
林尔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从庄启严的衣服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庄启严这才明白是手机响了。
电话是许之铮打来的,庄启严看了眼时间,半夜一点多,这个时候许之铮来电话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庄启严接通电话,披上外套,出了屋子,耳边响起许之铮略带疲倦的声音。
“有件事情。”许之铮的声音很是严肃,一上来连招呼都没打,可见事情不小。
“说吧,怎么了?”庄启严打开堂屋的门,又轻轻合上,一脚踏进月色里。
“公司这边刚刚收到匿名邮件,有人拍到你的照片,扬言要发布到网上。”许之铮最头疼这种动不动就故意用些低端的小把戏威胁人的对手,卑鄙至极,这种人一旦疯起来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透露信息的是个匿名账号,我这边已经请技术人员过来查了,但是需要时间。”
“什么时候能查到?”庄启严抿着嘴将嘴角绷直,眼里的幽色与黑夜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庄启严从小到大一直被庄赫“藏”着养,等到庄启严成人后,庄赫有意让他在公众前露面,来增加庄氏的亲和力,庄启严拒绝了,就连他接任总公司总裁一职时,都未在满是新闻媒体的公司晚会上露面过。庄启严知道,人在高处必定时时自危,他不希望自己的容貌、个性或者残疾的耳朵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
“最多一个小时,我这边一定能有结果,你想怎么办?”
“谈判,底价三千万,不够再加,这件事给我压住。”
“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许之铮在电话那头调侃了一下,有了庄启严的意思他就好办事了,总之就是用尽一切办法将苗条扼杀。
庄启严收起手机,推开门,动作轻轻地回了屋子,看见林尔正侧躺着,睁着眼睛,像是在等他回来。
“你快睡吧。”
林尔什么话都没说,乖乖闭上了眼睛。
庄启严定是睡不着了,只悄悄留了一盏小台灯,坐在林尔的书桌前,等着许之铮的消息。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许之铮那边有了消息,结果却不尽人意,那人的账号是一次性的,作威完后便注销掉了,现在只能定位在大概城市,再去联系恐怕是联系不到人的。
庄启严看着许之铮发来的消息,舒展了下久坐的身体,“那就满足他吧。”
庄启严不想处理这种不敢正面和他交战的人,总在背地里给人下埋伏,他坚信,无论那个藏在暗地里的人给他设下怎样的圈套,他都能证实自己。
“可以了,不用管他,去睡。”庄启严给许之铮发了语音后,关了手机,走向背对着他,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的林尔。
来邺南的这短短几天,庄启严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东西,以往心里有事情压着,他大多时候都会钻牛角尖,他明白,这种时候折磨的是他自己,偶尔会去武馆发泄,可一觉醒来仍旧继续恼烦。而现在,他绕着小村庄走一圈,走两圈,心情就会好很多,每天中午看着村头的炊烟消散在老树边,一两只不知名的鸟穿过枝叶,庄启严能看很久。
就像此时,庄启严的耳边一片寂静,但他能想象出身边的人舒缓平稳的气息,与窗外的树叶摩挲声。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睡眠,他实在不想浪费睡觉的时间去为注定的事情烦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庄启严有这份自信。早起的林尔给江荷做好了早饭,绕着院子散了会步,又割了点菜准备中午备用。回到房间,庄启严还在睡着,林尔知道昨晚上庄启严半夜起来处理了一些事情,看来上海那边出了事情,今天就让他好好睡睡,等他醒了跟他谈一下什么时候回上海。
江荷那边,林尔早已说好了,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就得走了,江荷没意见,她现在拄着拐杖,已经能自己用一只脚简单活动了,儿子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她也希望不耽误儿子的工作,甚至开始催促林尔赶紧和庄启严回去。
外面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了,白昼的天透蓝透蓝的,林尔悄悄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一束光穿过玻璃窗照在房间的地上。林尔打开手机,静静地等着庄启严醒来。
一打开手机,各种推送的提示音连续响起,林尔一惊,赶忙将音量调到最小,他打开微博,最发现主页上的爆闻,这一看,吓坏了林尔,这新闻既属于商业新闻也属于娱乐新闻,引得不同圈子的网友议论纷纷,新闻里写的正是庄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