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二三十年前般,寒门通过出贵子改变家族一生命运,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上溪高中这一群孩子,别说私立学校了,和各种优质辅导班了,他们中的许多人连参考书的不敢买多。在教育商业化的浪潮后,这群孩子想获得优质教育资源,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将会微乎其微。
并不是每一个人天纵奇才如黎青与他父亲。
而哪怕在二十年前,黎青父亲的结局也并不好。
这条提议完全违背了他来上溪高中的初衷
——
教育公平。
教育改变生命。
道不同不相为谋。尚厚德当即就明确拒绝了贾乘风,并表示绝不会考虑这件事。
但贾乘风似乎并未死心。他手中握有大量资本,若是真想做一些事情是很容易做成功的。
况且,学校内部的张宏图似乎对贾乘风十分推崇。
将这些乱七八糟先搁置一边,尚厚德对黎青道:“贾乘风那人心思不纯,拒绝了也好。要是手头的钱不够用,只管找我。”
怕黎青不愿接受,他补充道:“你父亲是我毕业后带的第一批学生,我和你父亲私交很好。况且当年你父亲的事,这些现在都是我应该做的。”
黎青依旧客气道谢,并拒绝了尚厚德的好意:“老师,我能照顾好我和妈妈。”
等尚厚德走了,尚阳就掰着黎青下巴,扭过他的脸,目光跟X光机似的,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违心地嘀咕道:“除了头发黑了点,眼睛亮了点,鼻子挺了点,皮肤白了点,脸小了点,也没什么好看的嘛,那姓贾的怎么老惦记着,当时问了一回还不够,到学校来还问。”
黎青笑骂着拍他的手:“快把手拿开,写作业呢。”
尚阳酸溜溜道:“哟,这刚被大老板一见钟情,就嫌弃同桌了。人家老话还说得好,莫欺少年穷,不弃糟糠妻呢。班花,你这样不行啊。”
黎青埋头写作业:“去你的,我行的很。”
“哟,班花很硬气嘛。”尚阳将胳膊肘架在他肩膀上,凑到他耳边,戏谑压低声音:“那你现在行一个给我看看呗?”
黎青:……
自从上次在课堂上讨论了关于‘行不行’的话题后,尚阳就特喜欢拿这话逗他。黎青开始还窘迫了会儿,时间久了,就淡定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行给我看我就行给你看。”他拿英语书拍尚阳的肩膀,驱赶蚊子似的,笑着挥他:“去去去,现在行不了就给我好好看书!人没点文化,说话都不对。人家原句是‘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尚阳不作声了,瞥着黎青好看的侧脸,哼哼心道:总有让你知道我行的时候。
尚阳对贾乘风印象很不好,想起他对黎青的再三的注意,心里仍不大舒服。
想了想,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一个盖住脸的一个鸭舌帽,再来一个大墨镜。然后,全用在了黎青头上,将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这家伙长得太招人了,还是遮着点好。
黎青被闹得没办法,委屈地抬头看他:“……热。”
尚阳给他调整了一下口罩边边,严肃道:“最近有流感,捂得严实点防感冒,听我的。”
见黎青仍面无表情看他,尚阳安抚道:“乖,不热啊。明天我给你带个轻薄的。”
黎青像面对胡闹的孩子,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写作业了。
刚抱完考卷回来,分发着考卷的程城诚目睹了一切,恍惚中怀疑人生:……
他依稀隐约似乎记得这俩人是哥们来着的……
你们城里人的哥们都这么gay的吗?比起作为被玛雅人钦定的灭世纪元2012年,2013年来得无声无息。进入一月下旬,全省无论高中初中小学都陆续放假。准高三的一班同学奢侈地得到了十天假,各个都乐翻了天。
尚阳拎着行李箱到家时,就看见外公躺在庭院里躺椅上,用收音机听着京剧,有一搭没一搭翻着古籍。
狸花猫躺在外公脚边,尾巴翘得老高,一摇一摇的。时隔三月,它更胖了,躺下去时肉能流出好大一摊。
将书包放下,尚阳吃力地抱起着狸花猫:“祖宗,你得减肥了。这一个都顶三个重了啊。”
狸花猫白了他一眼,挣扎着蹦了下去,又懒洋洋窝在盒子里,摊着肚皮,打着哈欠。
外公翻了页书,无奈摇头:“这猫都快二十了,就这么着挺好的,你别瞎折腾它。”
“没折腾,我和它闹着玩呢。”尚阳给狸花猫梳着毛,想起这猫瞪他时特像黎青,就挨着他脸亲了一口,“是吧,我的乖祖宗!”
然后乖祖宗给了他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