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架子上, 齐整齐整摞了一排霸王洗发水。
“害, ”典意顺势嗅了下自己头发, “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你送的育发液效果不错,洗发水这才换了同牌子。”
“而且不应该是牛奶味的吗,我沐浴液是牛奶味的。”
典意垂着眼看了自个儿的宽大袖子一会儿, 屈膝,往前蹦了两步,双手勾着季然肩膀,人凑近了。
“我觉得你嗅觉出错了。”
季然眯起眼来,“你才错了。”
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周身有湿漉漉的雾气萦绕,像给人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边,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典意的面颊红扑扑的,杏眸却是晶亮,眼角略微上扬,视线定着,直勾勾盯着她。
半晌,典意上半身微微往前倾,双手环住面前人脖颈,手臂交错相叠,往内碾了碾。
此时那两片唇瓣缓慢张合,吐字软绵绵的,“你再闻闻,一定是你错了。”
季然肩膀微不可查塌了下。
她的呼吸滞了滞,又闭了下眼,再睁开,声音很沉,“典意。”
典意应了声。
“这身浴袍是我的,记得洗了再还我。”
“……”这转移话题能力满分啊。
典意腮帮子轻微动了动,舌尖抵着牙膛,摩擦了下,不依不饶追问,“快说,我是不是仙女。”
想让她坏掉。
想从她面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
这份心蠢蠢欲动,典意仰着脑袋从女人下巴看到眼角眉梢,眸底敛了狡黠,唇角笑容懒洋洋的,“不说我杀了你哦。”
她牢牢锁住季然面上表情,生怕错过一分一毫的变化。
半晌,面前人都没动静。
正当她开始怀疑面前女人是不是被摁了暂停键时,季然突然抬起手用力摁在了她双肩上。
典意没反应过来,膝盖弯曲,踮起的脚也低了下去。
一瞬间,两人位置调转。
季然原本就比典意高半个头,这一按,顿时成了她居高临下睨着典意的情况。
典意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然而面前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手扣住她手腕,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完全把她的去路堵住了。
“也对,你有那个能耐,”女人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淡,“但现在的你舍得吗?你确定要杀了我吗?”
此时浴室的水雾淡了不少,隐隐约约映出二人近乎相拥的身影。
典意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季然低睨着典意,抬手,指尖抵着她的下巴,深薄眼眶盈着沉浓微光,缓慢重复,“你确定吗?”
两人眼神胶着。
典意嘴唇翕合,半晌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得用上齿咬住唇瓣。
钝钝的疼痛顺着血液汹涌而上,把思绪拉回现实。
不是演戏,不是做梦。
“别咬了,不疼吗。”季然手指上移,指腹顺着典意下颌缓慢向上,轻轻点在唇瓣上。
典意的唇色很淡,温热,透了点粉,看起来是干净的柔软。
“你舍得吗?”季然盯了那儿好半天,语气顿了片刻,语气淡淡,“我猜你舍不得。”
典意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干巴巴道:“是、是的……不、不舍得。”
“嗯,乖。”季然沉眼,逗小猫似的挠了下她的下巴,“快去换衣服吧,等会儿得出门。”
“好、好的。”典意应得结结巴巴的,转身回房。
关门时没掩紧,门外那人还贴心替她关上了,不忘丢下一句让她动作快点的话。
愣了半晌。
典意揉着涨红发热的耳朵,啪叽倒在床上,脸颊死死埋在枕头上。
这……
好像……
怎么感觉坏掉的是她啊。
-
典意呈大字型瘫床上愣了好一会儿,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起来。
刚刚那算什么啊。
她是调侃不成反被调戏了吗。
而且隐隐觉得季然那话里有话,噙着深意,就好像她看透了她身份那样。
有团她并不是很想剥离的雾气萦在心间,担心这层雾气后是万丈深渊或是即将倒计时结束的地雷,会打破现在还算平静的生活。
典意坐在床边呆了许久,决定还是先去找找场子,先掌握主动权。
她迅速换了身衣服,绷着气势走出卧室,“季大然女士,快说夸我是仙女!”
季然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吃着菠萝油,动作优雅。
“不夸我真的会杀了你哦!”典意气势汹汹走过去,指尖屈起叩了叩大理石桌面,“快点说!”
季然却拿起餐刀,问:“吃吗?”
吃啥?
典意过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只呆呆点了下头。
季然切下拇指大小的一块,银质叉子叉上,抬眼看她,“啊。”
典意眨巴眼,下意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