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鹤回来时,王婆婆正收着遮阳伞,他上前:“王婆婆,我来。”
王婆婆年纪大,遮阳伞有些沉,手脚的确不太利索,没推托,“我去扔垃圾。”
“您歇着,待会我去扔。”
“不用不用。”
垃圾桶在对面,王婆婆拎起两大包垃圾往那走。
边鹤淡然自若的把从王强身上收来的二十元放进钱篓里。
王婆婆扔回垃圾回来:“边鹤,晚饭来婆婆家啊。“
“好。”
“你找到房子落脚没有?”
“找到了。”
“在哪儿?”
“9巷8号。”
王婆婆哎呀一声:“那岂不是住在舒舒对面。”
舒舒……
边鹤微顿,沉眸,“姓什么?”
一提到梁舒,王婆婆话便多起来:“姓梁,两月前搬来老城区的,人啊,长的跟个天仙似的,好看的不得了。下次你见到她就知道婆婆没吹嘘了。”
已经见过了。
边鹤心说。
“上次多亏她,我才能那么快找到圆圆。”
圆圆是王婆婆的小孙子,六岁大,有轻微自闭症。
边鹤凝眉:“怎么回事?”
王婆婆愤愤解释:“就半月前,邻居带他孙子和圆圆去公园放风筝,他倒好,信誓旦旦跟我说一定会照顾好圆圆,回家时却忘把圆圆给带上了。”
“一大群街坊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圆圆。后来我就遇到在公园遛狗的梁舒,她见我坐在路边哭的伤心,问我怎么了,我就告诉她我孙子在公园里走丢了,她二话不说帮我一块找。”
“没出半小时,她带着她的狗在公园小树林找到圆圆,之后还送我们婆孙两回家,人可好了,你说是不是。”
边鹤不假思索,应是。
“边鹤,你以后住她隔壁,就是她邻居,多帮衬她点,别给人欺负啊。”王婆婆叮嘱。
“好。”
“还有你厨艺了得,最好隔三差五做点好吃的送上门,人太瘦了,看着心疼。”
是很瘦。
跟个纸片人似的,风一吹能跑。
边鹤又重重嗯一声。
下午四点半,收好摊,王婆婆去幼稚园接孙子,顺便去市场买菜。
老城区的房子大多是两层式的小楼,从外表看,有些破旧,但里面格局装修挺文雅。
边鹤回到住处,第一件事是洗澡,他有洁癖,身上的油烟味太重。
十多分钟,他只穿着一条棉质长裤从卫生间走出来。
水珠从偏长的黑发滴落,沿着修长的脖颈,滑过结实的肌理。
边鹤随意拨弄下湿发没再管,从衣柜拿出一件灰色毛衣套上,随即坐在窗棂上。
他目光望着对面二楼阳台的一盆月季,对面静悄悄的,没人在家。
稍坐片刻,边鹤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厨房,决定出门先去趟超市。
月上枝头,二月晚上的桐云市带着潮湿的凉意。
梁舒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嘴对着保鲜袋吐的难受,今晚在房东爷爷家吃的饭,又白吃了。
吐完,胃一阵难受,她用手轻轻捂着。梁舒额头冒着虚汗,小脸发白,思绪恍恍惚惚。
一抹阴影笼罩,梁舒抬头。
男人背对着月光,头发偏长,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梁舒想,他应该是叫边鹤,做鸡蛋饼很好吃的那个人。
鸡蛋饼……
想起那个味道。
她好饿。
边鹤,“需要帮忙吗?”
是个好人。梁舒沉默几秒,眸里似冒着水气,声音软哝,“需要。”
边鹤皱了皱眉,寻思着把她送医院。
梁舒又说:“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饼。”
边鹤:“……”梁舒说完想吃你做的鸡蛋饼后,可耻的又脸红了。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不能因为人家是好人就无理取闹,这种无理的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尚且不说眼前这位边鹤先生性子格外冷淡,他们非亲非故,怎么可能大晚上她想吃,他就会做给自己吃?
还有,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有所企图?
边鹤迟迟不说话。
梁舒咬唇:“我……”
“没有鸡蛋饼的食材,粥可以吗?”温润清冷的嗓音在宁静的夜色里格外好听,甚至觉得有点温柔。
他做的粥应该可以吧?被蛊惑那般,梁舒点头。
“先送你回去。”边鹤说。
“好……”
梁舒还蹲着,腿有些麻。
“站的起来吗?”他问。
“我可以。”梁舒扔掉保鲜袋,两手撑着膝盖忙站起来。
路灯悠悠湛湛。
梁舒看着前面边鹤的背影,柔光打落,像铺了一层雾格外朦胧,不太真实。
原来边鹤是外冷内热型的,梁舒想。
“到了。”边鹤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