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裤换了好几条,裆上全是血。
他强忍住笑,说昨晚陈家别院也来了反贼,将他的手心刺穿了。好在贼人落网,连夜审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左良傅派来的,就连表妹被设计,也是左良傅干的。
这厮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是要挑起王府和陈家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高亦雄被剁了命根子,本就极度羞愤,再加上先前的确收到风声,知道左良傅暗中潜入了云州,当下深信不疑,借着捉拿造反的流民,开始全县清缴暗桩,发誓一定要阉了左良傅,否则死不瞑目。
“爷,是真的么?”
百善见陈南淮唇角噙着抹阴森森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嗯。”
陈南淮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点距离,满眼皆是嘲讽:“高亦雄就他娘的是个空架子,他那物件就这么短,剁了正好,重新再长一个。”
“哈哈哈。”
百善不禁笑出声:“您也忒会埋汰人了。”
“行了行了,不提他了,没得脏了我的口。”
陈南淮伸了个懒腰,用足尖踢开百善,冷声嘱咐:“你待会儿偷偷把义庄里的学子还有下人全都驱走,然后回咱们别院,挑两个干净嘴紧的仆妇过来伺候。”
陈南淮皱眉细思了片刻,细细嘱咐:“浴桶要新做一个,别叫她混用别人的,染上病可怎么好,最后还不是害了我。洗脸的手巾,还有盖的被子,通通都换新的,但别太好,省得叫她瞧出来端倪,还以为我多稀罕她似得。”
“是。”
百善恭顺地点头,暗骂:嘴上厌恶,身子老实的不行,今儿还换了身银红的衣裳,可不正巧和梅姑娘一对么。不过,他俩穿上红的确实好看,不论面貌身段,都是顶顶相配的。
“小人全都记下了。”
“先等等。”
陈南淮面颊浮起抹红,轻咳了两声,凑近了百善,低声道:
“偷偷给我在义庄收拾出个屋子,表妹受伤了,现在咱们府上养着,我是个男人,在家里到底不方便,这两日我就先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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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还未见到柔光, 盈袖已经哭到喘不上气。
她是由朱掌事带进去的。
这义庄不大,分前后院。前院是学堂、议事厅和住人的屋子。
后院专门停放尸首,院正中间有一棵老槐树, 三间上房打通了, 中间是灵堂,两边则放了薄棺和丧葬所用器具, 下边的屋子全都存了粮。
因义庄灵堂多供的是陈家庄子上无力丧葬的农户, 所用的纸钱、花圈和棺材都是低等货色。
“大叔,快到了么?”
盈袖捂着发痛的心口,问。
“快了快了。”
朱掌事连声回应。
他走在最前头带路, 虎着脸, 把后院洒扫的僮仆全都撵到外边。
朱掌事匆匆进了上房, 从角落里拉出来个极大极沉的木箱, 定睛一瞧, 嚯, 从箱子里渗出好多血,在地上拉出好长一条血路。
“姑娘, 就在这里了。”
朱掌事在衣裳上擦擦手。
他多年来守着曹县的义庄, 这样的事见过不少。曹县凶险, 庄子里有时也会收一些从别院地牢里拉出来的尸首,上面会叫他们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连骨头都不能留下。
“多谢。”
盈袖屈膝见礼。
她疾步走过去,跪下,痴痴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红, 手轻抚着冰冷的木箱,不敢啊,之前她想了无数遍要怎样抱着柔光哭, 可到现在,她竟连打开箱子的勇气都没有。
“柔光……”
盈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柔光被杀的画面历历在目,直到现在,她依旧觉得这就是一场噩梦,醒来后,还能看见柔光痴愣愣地坐在厨房的门槛,一回头,傻呵呵地笑,问她:袖儿,半碗肉好了么……
盈袖牙关紧咬,手颤抖着打开木箱。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头仿佛被人狠敲了一下。柔光,她的朋友蜷缩在箱子里,眼睛紧紧地闭着,脸是灰白色的,灰袍被血染红了……
一口气没上来,盈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哎呦,姑娘你怎么了!”
一旁站着的朱管事大惊,赶忙跑过去,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忌讳,用力去掐女孩的人中,瞧见梅姑娘缓过气儿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五十大几的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生老病死早都看开了。可这丫头正年少,满腔的热血,悲痛如斯,也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