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你在与老朽开玩笑么?”
杜太医大怒,生生按捺住火气,仍守着礼,笑道:“你不是打算让南淮娶弱兰么,什么时候又冒出个未婚妻!陈老爷,您是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老朽虽说不比往年,可到底有几分薄名,不至于被人如此戏耍吧。”
“杜先生这话就错了。”
陈砚松接过杯牛乳茶,闻了口,用盖子抹去奶末儿,笑道:“只是议亲而已,货还比三家呢,当然紧着更好的女孩娶进门。再说,陈某可从未与你杜家承诺过什么,老先生未免……”
陈砚松尴尬一笑:“未免有些太一厢情愿了。”
“陈砚松,你,你太过分了!”
杜太医气得胡子都发抖,没想到,陈砚松瞧着温和俊美,竟这般欺辱人。看不上他杜家便算了,如今还让他来瞧病,简直欺人太甚。
杜太医指着陈砚松的头面,怒道:“不知床上躺着的是哪位官老爷家的千金,好体面好规矩,婚前就住进了夫家!陈砚松,你必须给我杜家和我孙女一个交代。”
陈砚松目中闪过抹杀意。
女儿不认便罢,可一但见着了,摸着了,那他就见不得孩子受委屈。
“媳妇儿住我家,天经地义。我倒要问问杜先生,你带来的这个小公子,守着谁家的体面和规矩,怎么就大剌剌到我家,进我屋?”
陈砚松冷眼瞅了下杜弱兰,抿了口牛乳茶,笑道:“南淮,你愿不愿意再纳个贵妾?”
“我自然是……”
陈南淮大喜,白送一贵妾,多睡一女人,他自然是乐意。
刚要应承,瞧见爹爹唇角勾着抹冷笑,陈南淮咽了口唾沫,笑道:“我此生就袖儿一个妻子,不纳妾,不养外室。”
“够了!”
杜太医气得眼圈通红。
他活了六十多年,这般被戏耍,还是头一次。
“你们父子简直,简直……”
杜太医拳头紧紧攥在,脚一软,差点跌倒:“你们让弱兰以后怎么活!她怎么再嫁人?老朽是不做官了,可在长安还认识些人,你们必须给我孙女一个交代。”
“好了爷爷!”
杜弱兰哽咽着喝断爷爷的话。
女孩此时哭得好不凄惨,这种羞辱,于她,是刻骨的。
“咱们门第品行太次,确实高攀不起贱籍商户。”
杜弱兰狠狠地用袖子抹去泪,走过去,扶住泫然欲晕的爷爷,扬起头,倔强地看着陈砚松,冷声道:
“世上好男儿多的是,难道都死绝了?只剩下他陈南淮了?若以后没人要孙女,孙女就一辈子不嫁人,孝顺爷爷,跟爷爷学本事。”
“弱兰,好孩子。”
杜太医老泪纵横,轻抚着孙女的胳膊:“是爷爷对不起你,让你与这样的腌臜门户议亲。”
“走吧爷爷。”
杜弱兰扶着爷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正在此时,女孩眼前一花,瞧见陈南淮快步走过来,挡在她面前,冲她行了个礼,笑得斯文。
“小姐,确实委屈你了。”
陈南淮一脸的愧色,笑道:“父母之命,我也没法子,其实我心里是……”
“得了吧。”
杜弱兰冷冷剜了眼陈南淮,她恨自己,怎么之前就被陈南淮这张漂亮的脸迷住了眼。
“陈公子这番说辞,还是哄那些无知女子吧。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那位姑娘怎么自尽的,用我挑明么?你昨晚当新郎,今儿讨好哄我,真真无耻至极。”
说到这儿,杜弱兰背着小药箱,扶着爷爷往出走,回头,看向绣床,叹了口气,冷声道:“我只可怜那位姑娘,模样出众,性子也烈,好好的却要被你们折辱。陈老爷,陈公子,从此杜陈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走了。”
……
屋里少了两个人,登时清静了不少。
金炉里燃着能让人凝神静气的白檀,烟雾袅袅娜娜,经久不散。
陈南淮懒懒地窝在椅子上,喝着龙井。
他没什么感觉,本来也不喜欢杜弱兰,只不过方才被个臭丫头片子挖苦,难免有些面子下不来,等着吧,这儿是洛阳,是他的底盘,他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臭丫头,起码,让人散布点谣言,什么杜弱兰天生淫.贱,喜欢穿男装出入风月场所,与不少贵公子眉来眼去,想必当过不少回新娘……
想着想着,陈南淮就笑出了声。
“淮儿,你过来。”
陈砚松坐到小杌子上,端起刚刚煎好的催孕药,用小银勺搅动,嘴细细地往凉吹。
见儿子走过来,站在他跟前,陈砚松皱眉,手用力拍了下床边,半哄半逼,道:“你过来伺候袖儿,她是你妻子。”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