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话,青枝忙追了出去。
疾步匆匆间,女孩回头,瞧了眼凉亭中的那个明艳动人的女人,叹了口气。
这样温柔善良的美人,怎么就落到了大爷手里,真是可惜了。
其实大爷从曹县回来后,就叫百善买了个小别院,前不久,偷偷派人去接表小姐回来了,但他怕惹恼了老爷,一直让表小姐在城外的庄子里住着,这不,昨儿成亲后,立马偷摸接表小姐进洛阳城。
想到这儿,青枝嗤笑了声。
什么“雅容小居”,陈府这么大,难道还住不下表小姐主仆?不就是想给自己弄个外室么。
作者有话要说: 搅屎棍一号回来了雨夜
雅容小居
大抵因为下着雨, 天黑的特别早。
雅容小居并不大,只一个独院,地处洛阳城北的僻静处, 平日里人迹鲜少, 是个藏娇的好去处。
花厅此时灯火通明,炭盆里燃了昂贵的发香煤, 清甜的梨子气味从炭火中散发出来, 让人心情舒畅。
陈南淮歪在软塌上,手里端着碗香茶,据说这是用梅花上收集的雪水泡的。他轻抿了口, 打量着花厅, 墙上悬挂了梅兰竹菊四君子画, 靠墙根摆放了兰花, 器具皆是红木, 透着富贵气。
外头冷雨淅淅沥沥, 打在青石地上,听着让人心烦。
此时厅里只有他和表妹的贴身侍婢女红蝉, 多日未见, 这丫头没什么变化, 依旧水灵甜美,她搬了张小杌子, 正坐在炭盆跟前做针线活儿。
“大爷才新婚多久,就将美娇娘撂在家中独守空房,舍得么?”
红蝉抿唇一笑, 打趣。
“你这丫头越发大胆了,敢取笑爷。”
陈南淮也没恼,两指从盘中拈起枚点心, 送口里嚼,笑道:“表妹今儿回洛阳,我得看她安顿下来才安心,这事重要。”
红蝉偷偷一笑。
大爷到底看重姑娘,也是,他俩打小一起长大,那梅氏才认识多久,怎么能比得上姑娘呢。
“呦,这东西好吃。”
陈南淮又从盘中拈起枚糕点,凑在蜡烛跟前仔细打量,笑道:“入口即化,酸甜适宜,在哪里买的?”
“这是奴做的。”
红蝉面带得意之色,笑道:“做法也简单,奴是将玫瑰、桃花、核桃和山楂等物全都捣碎了,用枇杷蜜和成丸子,您知道的,我们姑娘身子弱,常年药不离口,这点心能中和口里的苦味,她很喜欢吃呢。”
“这么好呀,那你给我包一些,我带回去。”
“怎么,大爷近日在吃药?”
红蝉收起笑,忙问。
“不过受了些风寒,没事。”
陈南淮淡淡一笑。
其实是盈袖那小贱人一直在吃药,太苦,她捏着鼻子都吃不进去。
这玩意儿好吃,她应该会喜欢。
“表妹怎么还不出来?”
陈南淮抻着脖子,朝门口看了眼。
“舟车劳顿,您也得容姑娘拾掇洗漱一番。”
红蝉偷摸一笑,她用铁钳子捅了下炭火,往铜壶里又添了些梅花雪水。
“这样啊。”
陈南淮颇有些不耐烦,他已经等了有一顿饭的功夫了……
男人眉头微皱,令容总爱这样吊着人,当初他在慈云庵门口等她,足足在冷风里等了一上午,冻得他手脚僵硬,才见她端着架子,施施然出来。
“想来表妹是真累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她罢。”
说话间,陈南淮从袖中掏出方帕子,将盘中的点心全都包好,正要起身,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抬眼一瞧,是表妹令容进来了。
近两个月未见,表妹越发瘦了。
她穿的素净,髻上只别了枝檀木簪,并未怎么妆扮,脸色泛着病气的黄,唇上只涂了点胭脂,头发和衣领上带着雨珠,显然是在雨中站了会子的。
陈南淮坐直了身子,笑道:“小姐好大的架子,又让我等了许久。”
“你都成婚了,按理,是不该来的。”
陆令容抿唇浅笑,搓着手走进来,她守着礼,坐到离表哥有些距离的椅子上。
女孩低着头,眼圈忽然红了。
再见面,他还是那样的俊美温柔,却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
“红蝉,快给你家姑娘沏盏六安茶,暖暖身子。”
陈南淮没接这话茬。
他将包好的点心揣进怀里,端起杯子,抿了口梅雪茶,用余光打量陆令容。
若是曹县的别院没有修暗室,他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表妹竟在为左良傅做事。她是个心气高的姑娘,想要进什么修书局,求到左良傅跟前很正常,登仙台设局挑拨他和高亦雄的关系,也能理解,但实在不该把盈袖牵扯进来,小贱人是他未婚妻,令容怎么就不为他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