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无耻。”
盈袖恨得咬牙。
陈南淮心猛跳,却故作镇定,让海月去端盆洗脚水来。
水来后,他慢悠悠地将鞋袜脱掉,将脚浸入洒了花瓣和蔷薇露的滚水,闭眼,舒服地呻.吟了声。
“随你怎么说。”
陈南淮伸了个懒腰,斜眼瞅着盈袖的肚子,冷笑了声:“夫字天出头,不管你什么身世,背后有谁撑腰,你都是我陈南淮的妻子,我对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盈袖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在恢复记忆这段时间,讨好他,与他卿卿我我。
正在此时,她看见陈南淮将脚抬起来,搭在蹲着伺候他洗脚的海月肩上,暧昧一笑,用脚背碰了下女孩的脸蛋儿,下巴微微抬起,暗示海月亲他的脚。
海月知道这会儿气氛不对,连连往开躲,小声哀求:“大爷别这样。”
“我想怎样就怎样。”
陈南淮一把拉起海月,将她按在床上,同时将帘子用脚挑下。
不多时,床上咯吱直响,传来男人欢快的笑声和女孩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盈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她看着露在帘子外男人的脚,看着晃动的床幔……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想起自己被陈南淮压在身下的那些夜晚……
她觉得恶心,想拿剑杀了他,可又觉得,让他这么死了,白白便宜了他。
她现在,只想找陈砚松,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想到此,盈袖抱着母亲的灵位,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呀。”
赵嬷嬷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掀开帘子,没看到让人羞耻的画面,只看到海月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而淮哥儿正面朝下,趴在床上。
他不动弹,不说话,忽然闷闷地嚎了声,双拳用力地锤了下床。
“哥儿,你怎么了,别吓嬷嬷啊。”
赵嬷嬷单膝跪在床上,妇人满脸的泪,想把南淮往正掰,却掰不动他。
那个疯了,这个也快了。
“好孩子,你别这样,嬷嬷知道你刚才只是慌了,不是诚心气她的,咱们去给她好好说说,行不行?”
陈南淮的双肩直颤抖,没有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悲痛。
“她怎么就给记起了。”
赵嬷嬷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哭。
原本以为,她的淮哥儿能和心爱的人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哎!
“嬷嬷。”
陈南淮猛地坐起来。
男人此时双眼通红,丝毫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她,她还会原谅我么。”
赵嬷嬷刚准备说会,忽然想起那些糟心往事,轻抚着陈南淮的胳膊,柔声道:“到时候让她老爷劝,哎!让她哥嫂,哎!”
赵嬷嬷连连叹气,还能找谁呢,正是她的这些至亲把她推上绝路。
“没人能帮我了,对不对。”
陈南淮头凑近,轻声问。
他忽然抬起,用力地抽了自己几耳光。
没了,全都没了。
陈南淮如同喝醉了般,身子左右摇晃,蓦地看见床脚的海月,他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海月的腕子,急切地问:
“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我,还愿不愿意和我过下去。”
海月此时大窘。
她是依附着大爷,讨好大爷,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瞎子,是聋子。
有时候,就连她也觉得,大爷有些过。
“奶奶大概,大概……”
海月咽了口唾沫,换了种说法:“大概不会像之前那么哄你了。”
陈南淮的心瞬间凉了,仿佛这辈子都不会笑了。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方才不会说那样的话,当初不会做那样的事。
“袖儿,你,你让我怎么好啊。”
陈南淮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床穿鞋,追了出去。
……
※
雷声轰鸣,黑云越压越低,积压了数日的闷热,终于忍不住,开始飘起冷雨。
盈袖抱着灵位,从小院奔了出来,豆大的雨砸在她的头上,身上,凉意席卷而来,可是,绝不会熄灭她心里的怒火。
陈南淮不可原谅,但陈砚松才是原罪。
“姑娘,你要去哪儿,慢些啊。”
荷欢急得直哭,根本追不上姑娘。
盈袖只是跑,她想找到那老畜生,和他同归于尽。
不妨头,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那女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摩挲她的背,柔声道:
“袖姐儿,咱们不跑了,好不好?”
盈袖抬头一看,是李良玉。
这女人也穿着素色裙衫,耳环戒指全都撸了下来,髻边簪了支银凤钗,戴了多白绒花,身上烟烛气甚浓,一看就是刚吊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