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_作者:小夜微冷(332)

2020-10-13 小夜微冷

我无动于衷,等她放弃,终于,她实在忍受够了,主动提出要离开。

我高兴极了,想带她去越国,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天下了雪,她说要看梅花。

我知道悬崖边有棵梅树开的很美,就去给她折,等我回去后,她已经悬梁自尽了。”

袁世清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那后来呢?”

吴锋没说话,转身离开,消失在漫漫夕阳中。

没有后来。

后来他头发一夜之间花白。

后来他将自己的脸毁了,因为她没了。五月

微雨, 不宜出行,宜收账

马车吱呀吱呀地行在街道上,前后好几辆, 随行的奴仆皆穿戴华贵, 惹得行人纷纷侧目,正是陈家。

盈袖今儿穿了身素色袄裙, 钗鬟全都卸掉, 只在鬓边簪了朵白菊,休养了两日,又熏了艾, 她觉得小腹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人的精神头也好了。

她懒懒地窝在软靠里, 闭目养神。

这两日, 陈砚松一直没回家, 可以说音讯全无, 而陈南淮呢,天天来聒噪, 不过有袁世清在, 他进不了门。

有时候在院子里痴愣愣站一两个时辰, 什么话都不说;有时候写信,托荷欢带进来;有时候好像喝大了, 在外头又骂又嚎,又赌咒又发誓。

弄的人不得安生。

想到此,盈袖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

忽然, 马车停了。

只见荷欢将帘子从外头挑开,把小脚凳支在地上,胳膊伸进马车里, 斜眼瞅了下外头,道:

“姑娘,能下车了,雅容小居到了。”

说到这儿,荷欢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他也跟着呢,脸都白了,完全没想到咱们要来这儿。”

“不管他。”

盈袖深呼了口气,抓住荷欢的手,下了马车。

四下打量了番,雅容小居并不大,地处深街僻巷,屋檐下挂了两盏大红灯笼,果然是个藏娇的好去处。

盈袖扭头,朝后看,陈南淮这会儿也下了马车,脸色难看的很,好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好几次往前走,想要阻止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就痴愣愣立在原地,苦笑了声,背转过身子。

“姐,你看他那做贼心虚的样儿。”

袁世清凑到盈袖跟前,面上带着不屑。

“甭搭理他。”

盈袖冷笑了声,对表弟柔声道:“去叫门吧。”

“叫什么,直接踹呗。”

说话间,袁世清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门踹开。

雅容小居里登时传来阵惊恐的叫声和疯狂的犬吠声,一个家丁手里拿着大扫把冲了过来,他开始还很愤怒,口里谩骂不止:“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来这里造次,我们小姐可是陈家的亲戚,”

可一看到来人,他生生把火气咽下。

门口站着个面生的俊朗少年,少年后面是个貌美绝伦的夫人,而跟着伺候夫人的是陈府最有头脸的下人,荷欢、赵嬷嬷还有海月等人。

“大,大奶奶。”

家丁赶忙打了个千儿,连连往后退,不妨头摔了一跤。

“小人这就去禀报。”

盈袖没言语,搀扶着荷欢径直往里走。

嚯,还真是个神仙一般的去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靠着墙根种了一溜的名品山茶,正房门口的草地上养了只孔雀,台阶上摆着几十本发霉的书……还有一摞练字的宣纸。

好个书香之家。

盈袖冷哼了声,不知道当年陈砚松是不是也这样藏着江氏,母亲那么柔弱的人,肯定受了不少这样的闲气。

正乱想间,盈袖看见春娘带着红蝉急匆匆地出来了。数月不见,红蝉真是越发水灵了,胖了些,大抵是心里装着鬼,连头都不敢抬。

那春娘到底是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没慌,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屈膝道了个万福,上下打两下盈袖,笑道:

“原来是大奶奶,您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

说这话的同时,春娘眼睛乱瞟,仿佛在找什么人。

“甭找了,大爷他没来。”

荷欢冷笑数声,也学春娘乱看,故意问:“陆姨娘呢,奶奶来了,她怎么不出来磕头。”

这话一出,春娘脸色大变,忍住怒,陪着笑:“姑娘可是说岔了,这里哪有什么姨娘,我家小姐,”

“什么你家小姐。”

荷欢打断春娘的话,招招手,立马有个小丫头捧上来一沓契约。

荷欢冷笑了声,当着满院十几口子人的面儿,拿起那沓麻黄纸,抖落了几下,嘲讽道:“这是雅容小居的房屋地契,还有丫头仆人的身契,大爷亲手交到奶奶手上的,这就是奶奶的产业,你们每日用的一根线,喝的一口茶,全都是奶奶恩典赏赐下来的。你们可别说什么亲戚,若真是亲戚,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住在陈家?分明就是偷偷摸摸、没名分的外室,叫声姨娘都算抬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