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袁文清又细细盘算了下,皱眉道:“还给妹妹买点胭脂衣裳什么的,再去瓦市茶寮听听洛阳士子们的清议,看他们近来关注什么政事,哎呦,事儿还挺多的。”
大福子瞪大了眼,咽了口唾沫:“您难道不累么?”
“累什么。”
袁文清噗嗤一笑:“我且精神着呢,走了哈,让妹妹早点睡,不必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狂的办事效率……左府
屋里黑黢黢的, 并没有点灯。
盈袖站在窗前,隔着纱,看外头那轮明月。
她脑中一片空白, 就这么痴愣着站了两个时辰, 没来由就哭了,觉得很难过, 她知道有很多人关心着自己, 也知道如今表哥来了,她有了娘家、有了依靠,可就是不开心。
过去十分不堪, 将来又没有什么期待。
今儿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莫不如吊死, 也省了心里堵得慌。
就在此时, 外头忽然传来阵敲门声。
“袖儿, 你睡了么?”
左良傅沉厚好听的声音响起。
盈袖屏住呼吸, 装作睡熟,没有回应。
她有过身孕啊, 这表明什么, 她被陈南淮睡过很多次, 什么样的姿势都有过,而陈南淮又曾得意洋洋地在左良傅跟前描述, 还把沾了血的元帕和玉阳.具拿给他。
自卑和难堪同时涌上来,盈袖捂住口,蹲下痛哭。
很多次, 她都想了结掉生命,重新再活一次,来生一定要避开这些人, 躲得远远的。
“这丫头,药还没吃就睡了。”
左良傅无奈地笑笑。
盈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咬住自己的胳膊哭。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蹲得两条腿都发麻了,外头已经没了声音,大概,他已经走了吧。
“呵。”
盈袖苦笑了声,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起身,如同游魂一般在原地摇晃,跌跌撞撞地往出走,她想出去透口气。
谁知刚把门打开,就看见左良傅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口。
他……怎么还在。
盈袖几乎是下意识低下头,默默掉泪。
“醒了啊。”
左良傅笑的温柔。
他装作没看见她哭,笑道:“荷欢发了热,怕把病气过给你,就托我给你把药带过来,得,又凉了。”
“我不想吃。”
盈袖摇头。
她这样残缺的人,吃什么药,还不如死了。
“那就不吃。”
左良傅心疼极了。
他最近发现,盈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眼神抑郁,经常发呆,变得有些迟钝,很害怕与人接触,饭菜和药,除了他和荷欢端来的,别人拿给她,她一口都不会吃,怕被下药。
这几日越发严重了,闷在屋里不出来,可是在人前,她就装得很平静开心,甚至还和丫头开玩笑。
“今儿被那些地方官聒噪了一整日,忙得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左良傅摸了下肚子,笑着问:“你这儿有什么吃食没?”
“有些点心。”
盈袖轻声道:“你要吃么?我去给你拿。”
“不不不。”
左良傅忙道:“我不爱吃甜兮兮的东西,太腻。”
说到这儿,左良傅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我记得你做的一手好菜,好歹本官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不给我做些饭?”
“让厨子做吧。”
盈袖故意打了个哈切,懒懒地拒绝:“我困了,再说了,我现在身子不好,不能碰凉水的。”
“哎呦,哪有这么娇气。”
左良傅一把将女人拉出来,他不想再让她闷在狭小的屋子里了。
“就一顿饭,能费你多少功夫。那些脏厨子做的,我早都吃够了。”
瞧见盈袖脸上有些不自然,左良傅忙丢开手,他装模作样地抱拳行礼,笑道:“劳烦姑娘了。”
“行吧。”
盈袖笑笑,跟在左良傅身后,往厨房走去。
来左府这么久,她还从未出过院子。
这会儿已经到了子时,正是夜虫闹腾的时候,月光温柔地照在花树上,雨后的青石地很是光洁。
绕过回廊,穿过小门,他们到了厨房。
放眼瞧去,厨房很大。
灶膛里塞着柴,保存着火,大木盆里养着鲜活的鱼虾,案桌上井井有条地堆着新鲜果蔬,麻绳上吊着熏肉和火腿,墙角有个小香炉,点了驱蚊虫的香。
“我、我先烧水吧。”
盈袖低头,准备去挑拣几根柴火。
“嗳?本官怎么忽然想露一手呢。”
左良傅大手一挥,挡住女人。
“你会做菜?”
盈袖仰头看他,不禁质疑。
“你也太小瞧本官了。”
左良傅挽起袖子,侧身,做出请的动作,让盈袖坐到方桌跟前的四方扶手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