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这一声颤抖的呼唤是从尉迟蝶口中发出的,尉迟离颤抖地抬起头,看着自己指尖混着土的,粘稠的鲜血。
安歌的身子适时地软了,贴着尉迟蝶的身体往下滑,尉迟蝶急忙一把将她抱住,厉声道:“我又不是躲不开,你挡什么啊?”
她虽然嘴里骂得凶,但尉迟离已经明显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不知所措,这种脆弱的表情,一向不会出现在在尉迟蝶脸上。
尉迟离帮她接过安歌,伸手去探她鼻息,却被安歌伸手拍开。
安歌捂着头,痛苦地坐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迹,眼神竟有几分轻松:“无事,一点皮外伤罢了,只要公主没事,属下就安心了。”
看尉迟蝶的样子,似乎被她气得不轻,她一双凤眼此时充满了愤怒,抬起手似乎想揍安歌,但却迟迟无法动弹。
安歌似乎有些晕,她摇晃了两下,突然笑了,一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冷脸,如今笑起来竟是有几分羸弱的清新美。
“你疯了吧,什么时候了还笑?”辛然在一边,一边挪开那些大一点的石块,一边气愤又惊讶地说。
尉迟离见安歌没事,便暂时放下心来:“别磨蹭了,先出去再说,这里风吹日晒久了,上面的岩层并不结实,恐怕还会有落石,我们快走!”
安歌闻言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想要爬起,谁知尉迟蝶突然将她一把推倒,安歌捂着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却突然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急得说话都哆嗦了:“公主,你这是做何?怎么……”
“闭嘴。”尉迟蝶瞪了她一眼,“整天就知道吃,怎么这般沉。”
安歌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尉迟蝶那娇娇美美的模样,怀里抱着个比她还高,一身黑衣,不苟言笑的安歌,这场景着实诡异,尉迟离眼睛抽了抽,她没说什么,拉过柳罗衣走在前面带路。
“公主,我怎么觉得……”柳罗衣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离捂住了嘴巴。
“嘘,小声点,我姐姐正在气头上,她总是生些莫名其妙的气,还是少言为妙。”尉迟离低声说。
“哦……”柳罗衣慢慢点头。
“公主,可是大公主那样抱着安歌,安歌很容易再次撞到头。”柳罗衣心善,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尉迟离转身看了一眼,可不是,安歌因为恐慌,身子硬邦邦的,尉迟蝶抱着她就像是抱了个硬板子,稍有不慎板子头就会撞在岩壁上。
“罢了,不管了。”尉迟离回过头不再看,毕竟她认为,就算是安歌一路磕头磕死在这儿,心里也定是十分幸福的。
好在后面的缝隙逐渐开始变宽,头顶的峭壁也愈发低矮,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她们很快就走了出去,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尉迟离感觉身心一阵舒畅。
面前是一片田野,种着一些农作物,黑压压的也看不清是什么,遥远的对面似乎有一些灯火,尉迟离初步判断,应当是一座小的城镇。
安歌脑袋上的伤虽然很快就不再流血,但尉迟蝶还是没有将人放下,她一言不发,架起轻功走得飞快,尉迟离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开心,拉着柳罗衣同她一起赶路。
一行人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了那座城镇,虽然看着近,实则十分之远,尉迟离一路又是轻功又是快走,感觉腿都要废了,看着小镇门口“安宁镇”的牌匾差点跪下。
小镇百姓十分勤劳,早早的便有人摆了摊子,大声吆喝着卖烧饼,走惯了京城大道的柳罗衣,猛的见了这窄小颠簸的小镇街道,竟觉得十分新鲜,四处看个不停。
“姐姐,我们先在这里住下,直接将大夫唤来吧。”尉迟离快走几步拉住尉迟蝶,小心翼翼地提议。
尉迟蝶勉强嗯了一声,她手一松,安歌就掉了下来,亏得尉迟离好心扶了一把。
安歌捂着头,站在尉迟蝶身后,神色颇为不知所措。尉迟离看她这般,便暗中戳戳她,指了指尉迟蝶。
安歌有些为难。
尉迟离神色严肃地用力戳她。
安歌终于妥协了,突然向前软倒,尉迟蝶急忙转身,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她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眼神在安歌脑袋上残留的血迹上停留了一阵,最终什么都没说,伸手搀过安歌,慢慢往客栈里走去。
尉迟离长舒一口气,走进屋中,向正在柜台上懒洋洋趴着的掌柜问道:“住店,还有几间房?”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他眼睛都没抬,伸出了两个手指。
“两间?”尉迟离皱眉,“此处外来人并不多,何故只剩两间?”
“只有两间。”掌柜终于看了一眼尉迟离,“后院还有个屋子能睡人,你们一看便是从外面来的,这里镇子小,向来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