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择琛下意识的掀开眼皮,他便见到一双怯怯的却又十分干净明亮,好看到不像话的眸子。
就这么一眼,就犹如飞鸿踏雪泥般,在心底轻轻划下了什么痕迹。
他下意识的轻轻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便见女孩手攥紧了衣摆,然后声音都带着些颤的说:“同学,你的手受伤了,我这里有创可贴,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她没问自己为什么受伤,也没问自己需不需要包扎。
而是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让他包扎一下,爱护一下自己。
那一刻,靳择琛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被人关心着的。
哪怕,只是一位陌生的女同学。
靳择琛那已经有些麻木的心,忽然被人轻轻揉了一下,温柔的他眼眶都有些发酸。
过了几秒钟,他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微哑的说:“好。”
我不会再因为不值得的人受伤,我会为了爱我的人爱自己。
然后他见到女孩像是松了口气般,十分腼腆的笑了下。
那一笑,温柔夺目的连冰雪都瞬间消融。
女孩将纸巾和创口贴递给他,靳择琛接过然后随意的擦了几下,看的女孩眉头直皱,像是伤在她自己身上似的。
然后过了几秒钟,女孩犹豫的问,“同学,不如我帮你吧,你自己不太方便。”
靳择琛轻垂着眼睑,看到她因为紧张而快速眨动的睫毛时,心里像是被什么忽然抓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然后他半拖着调子,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好啊,那就麻烦——”
他声音一顿,轻声问了句,“同学,你叫什么。”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女孩愣了下,然后声音轻且慢,怕他听不清一样的说:“我叫,沈安瑜。”
“沈同学,麻烦了。”第二天一早, 靳择琛被生物钟叫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扭头去看身边的人,见人安稳的睡在自己的怀里,才松了口气。
一切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靳择琛静静的看了她两秒, 咧着嘴无声的笑了下。随后轻轻的将胳膊从她腰间拿下, 翻身下床。
他走出卧室, 小心的关上了门。
这才将手机开机, 然后也没再管它,走去了浴室。
浴室里, 还放着上次他来时,用过的牙刷和毛巾。
就那样和沈安瑜用的东西, 并排的放在一起。
成双结对的, 生出一种赏心悦目的和谐。
靳择琛洗完澡出来以后, 将昨晚提前拿过来的衣服换好。路过客厅时, 垂眸轻扫了眼茶几上的手机。
上面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消息, 靳择琛表无表情的将手机拿起刚想放进兜里,手机恰好在这时忽然响起。
靳择琛被气笑了,他垂眸看了眼屏幕,倒还真的接了。
那边的人似乎没料到电话能打通,愣了愣才开口, “哥?”
他看了眼卧室,往阳台方向走了走, 才压低了声音故意拖腔带调的说:“呦,你这催命呢?我这才开机, 你电话就进来了。你挺闲呐。”
靳承泽似乎习惯了他这种语气, 只说:“你什么时候来?所有人都到了,你——”
“那就让他们等着。”靳择琛声音微冷的打断他,“老头子才咽气就忍不住来分家产, 一秒钟都等不及,那我就帮着他们先平平心静静气。”
靳承泽苦笑了一声,“怕是平心静气不了,你再不来他们能把房子给闹塌了。”
靳择琛一脸闲适,甚至还拿起水壶浇了浇旁边的花。“塌就塌了,我不介意给这些叔叔伯伯们,一起半个葬礼。他们一群兄弟倒是还有个伴,热闹热闹也好。”
“……”
这他娘算哪门子热闹。
靳承泽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耐着脾气的劝道:“哥,你这样……外面的人要看笑话的。”
靳择琛声音微沉,“这些年,老头子出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靳承泽忽然说不出话来,嘴角带着些自嘲般的笑。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证明了,靳炜业当年出轨搞出私生子气死原配的事实。
靳炜业的一生,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商业神话,只会记得他感情生活的混乱与糟糕。顶多再来一句,夺了自己结发妻家产才起来的人,配说什么商业神话。
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人渣。
可说这些话的人,又有几个是风高亮节的正人君子。
实际上,这些人玩的更乱,家族百年来给他们打好的基础,也不过是才能让自己在商业界不死不活的苟延残喘。
有什么资格来说。
可自古人们,只爱落井下石,从不知道自己也是那个井里的人。
靳承泽眼中的笑意越发的荒唐,大家都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