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字面意思,柳词站在台阶上,贺毓在平地上,倒是可以平视了。
贺毓看着柳词,柳词觉得她的眸光像火,几乎能烧掉她所有的理智,贺毓有话藏在里面。
“我也很快。”
柳词回道,贺毓把她拉下来,“不然呢,就我一人小鹿乱撞像话吗?”
天渐渐亮起来了,海滨大道依旧没什么人,因为太冷了,风呼呼的,柳词的围巾都要被吹得飘起来。
贺毓:“这看日出好像可以哦。”
柳词:“前面有专门看日出的地方。”
其实有没有日出这点贺毓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跟柳词一起的时间。
单独她俩在一块的时间太少了,小时候本来是她们一块,后来多了申友乾,来来回回几个小伙伴,不是那么纯粹。
现在是大人了,时间被纷乱的工作占据,你想找个单独两个人的时间也很难。
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贺毓早上起来柳词没起来,下班回来柳词在赶稿,难得坐在沙发上也怎么说话。
柳词憋着那么多的情绪,贺毓一无所知。
她本来就是一个愚钝的人,尽管有些顿悟只需要一瞬。
不过她向来会珍惜,一如当年柳词送给她的企鹅台灯,她现在还留着,只不过给兔子照了。
她俩坐在一起,盯着海平面,绵延的海绵,风声浪声海鸟声。
贺毓的嘴里含着薄荷糖,刚才放了两勺辣,有点麻。
柳词的手被贺毓拉着,揣在对方的兜里,热热的。
“你抽烟了是不是。”
贺毓突然说。
柳词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学的。”
“十七八岁吧……我也记不清了。”
贺毓啊了一声,“这么早啊,酷啊。”
柳词:“抽着玩。”
“思君姐也抽烟。”
贺毓突然提起沈思君,“我记得她抽烟很漂亮,细细长长的,那时候我以为我们长大都是那样的。”
“结果只有你长成了那样。”
贺毓说完又摇头,“也不一样,思君姐可看得开了,你不一样。”
“一样的。”
柳词一开始也觉得自己跟沈思君不一样,她学不会那样勇敢。可换个角度想,她们都爱得固执。
“你说一样就一样吧。”
贺毓叹了口气,她的手在兜里扣住柳词的手,这样的姿势以前也有人对她做过,但她觉得不舒服。
可是换做柳词,却好像一点也不会让她排斥。
“但你始终不是她,不要害怕,我早就对你说过的,”贺毓顿了顿,“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笑话一样。”
“我永远陪着你,无论如何。”
柳词嗯了一声,“是我走的,这句话不是笑话。”
贺毓早就许下了承诺,只不过柳词当时害怕,当时惶恐,当时提心吊胆,所以就这么搁置了。
“以后我都陪着你。”
贺毓的那只手抽出来,一只手揽住柳词,柳词靠着贺毓,“再说就要变成反话了。”
贺毓了一声,“flag又不是乱立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也挺有排面的,一大群人等着我翻牌讲和你的爱情故事呢。”
柳词:“哪有爱情啊。”
她闭上眼,觉得她跟贺毓现在的关系有名无实。
“干什么啊,这么幽怨喔,慢慢来呗,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你教我呗,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谈。”
柳词:“我也不会。”
贺毓唉了一声,“那你给我讲讲你写小说,我还挺好奇的,你要知道我可多认识的人喜欢你了,刚看手机又一堆的消息。”
她还要掏出手机给柳词看看。
“就是……”
柳词就是了半天都没就是出什么来,她的头发柔顺地披着,越发衬得脸小巧,小的时候总是一头短发,干瘦干瘦的,也就是性格乖巧讨喜。
但贺毓那会就觉得柳词可爱,蔫巴巴的那种,逗她,也不难理解刘远生为什么欺负柳词,毕竟柳词生气的时候最生动,让人很惊喜的那种。
现在低着头,侧脸被头发修饰,越发显得面庞玲珑,这张脸被长年累月的疏冷气质影响,使得面目都陌生起来。
但贺毓觉得自己还是能感应到那个灵魂,她们太熟悉了。
柳词的嘴很小,如果画出来唇珠会稍微明显一点,不像贺毓薄薄的,像他爸,抿嘴的时候唇线很深,只有笑才让人觉得阳光。
“我不知道怎么说。”
柳词有点泄气。
贺毓笑得停不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才……才问的……哈哈你这样真……”
柳词转头,伸手捧住贺毓的脸,距离上一次的胆大妄为过了太多年,也许是陌生的环境加速了她的肾上腺素,或许是孤注一掷是一种瘾。